分节阅读 155(1 / 2)
方清说道:“司徒,你拿着吧。老爷子脾气犟得很。”
见老人伸出的手一直没有缩回去,司徒也只好将零钱接了过来。
司徒边走便说道:“这老爷子的手艺可真牛,要是能够有个系统的学习,估计早雕塑上面会有很高的造诣的。”
方清说道:“我们这地方比较偏,老爷子年轻那会时局动荡,哪有机会去学习。老爷子不愿意多要钱,也是对自己手艺的尊重。”
方清虽然没有再往下说,但是司徒也理解了方清的意思。老人的手艺好归好,但是他不想别人以手艺好的理由多给钱,这在他看来,可能是一种施舍。艺术虽然可能会让人的生活清贫,但是精神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凭这一点,司徒就佩服这老人以及方清这种热爱艺术的人。
司徒叹气道:“哎,民间出大师啊。”
值得一说的是,这水乡的土地的确是太过珍贵,这道路很狭窄,不过修的却非常的好,都是一水的石板路,走着走着就能看到有些地方有石雕,以及木质围廊。方清介绍这些最起码都是清朝末期以及民国时候留下的装饰物。
在大街转入了一个胡同,又拐了两个弯,便听到有咿咿呀呀的吊嗓子的声音。
司徒不懂戏曲,这高亢、尖锐的调门初听是没什么意思,一个字基本能唱十几秒钟你都听不到下文,但是仔细一听的话,却很有韵味,比某些没有营养的网络喊麦强多了。俗话说嘛,经久且流传,能够流传到现在,那都是经过岁月的磨砺的,不好的东西早就被遗忘了,流传下来的才是好东西。
原本狭长,仅容两人并肩行走的窄胡同,再穿过一个弯来之后,给司徒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面前居然是一个将近一千平米的小池塘。池塘周围有一圈石板路,一条水道连同这里,水里还有几只小鸭子戏水,池塘边有几个妇女在用棒槌敲打着衣服。边上则是一座座古朴的徽派民宅。
方清领着司徒到了一所宅院前,这所宅院在这里算是最大的了。房子和院子加起来得有一千多平米。气派的门廊上面一个红木牌匾黑漆大字写着方宅二字。
唯一不协调的就是门口东侧的墙上开了一个小窗口。
方清解释道:“这是戏园子开眼的时候卖票的窗口。”
这里随时卖票的窗口却十分的惨淡。已经是临近傍晚,按说应该是戏园子要开演的时间了,居然一个买票的都没有。
第311章 礼仪之邦
新书牛仔很慌已发
方宅的正房是一个二层楼房,砖木混合结构,虽然谈不上雕龙画凤,但也显得非常气派。只不过这里被经过了改装,整个庭院搭上了顶棚,一楼变成了后台,一楼的前面搭上了一个戏台子,旁边是上场门和下场门。
庭院当中只摆了十张方形的八仙桌,听戏的人,可以边喝茶边吃着掉点心,边听戏。
这十张茶桌显得寒酸了点,不过也能表示这里的确不太景气。
司徒不禁想到了京北的那位非著名相声大师,十几年前同样是非常的落魄,不过经过自己艰苦的努力,以及过硬的相声基础,现在火的是一塌糊涂。风光的时候人们也忘记了他们的相声班子曾经还面对过只有一位顾客的场景,不过,即便是那样还是坚持为这位顾客说了相声。不忘初心,以及坚持的人迟早是会展翅翱翔的,即便你实在是没有那样的机遇,你也是备受尊敬的人。
进来之后,司徒才发现,这里之所以一个买票的都没有,并不是因为实在是没人听,而是这里现在歇业。
方清说道:“奶奶走了,按家里人的意愿,是等守孝结束之后在开箱。老人过世是大事,就是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也不能动乐器。”
老的传承,以及老的传统,按现在笼统的被称为老规矩,司徒不太懂老规矩,但司徒知道中国是礼仪志邦,更是孝义之邦,方清的所作所为司徒还是懂的。
“能带我去一下拜一下老人的灵位吗我想上柱香。”司徒说道。
不管怎么说,自己来了,对老人的敬仰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上柱香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方清点头道:“好,你随我来吧。”
方清将司徒带到了戏园子的后台。
这里灯光明亮,东墙根放着一排长凳,西墙根摆着几个化妆镜,和椅子,桌子上摆着各种画花脸用的胭脂粉。往里走是一个套间,里面挂着各种戏服,还有几个实木箱子。单独开出来一块地方放着一个类似佛龛的小柜子。上面摆着一张暮年老人的黑白相片。老人一脸慈祥,笑容和蔼,面部稍显臃肿,此人想必就是方清的奶奶了。
司徒上前拜了一下之后,接过方清递来的香,司徒将香插进香炉的时候,发现柜子上摆着贡品,还有那件黑檀木的笔筒。
方清欲要将那笔筒取下,司徒阻拦道:“方清大哥,你干嘛”
方清说道:“让你带走啊”
司徒摆手道:“方清大哥,出来说吧。别打扰了老人家。”
回到院子里之后,方清疑惑的问道:“司徒,有什么事吗”
司徒微笑道:“老人刚走一月有余,我就将她生前最喜爱的笔筒带走,我觉有些不妥。而且,我现在该注意了,这笔筒,你还是留下吧,就摆在老人的遗照前,让她保佑你们的戏班子能够红火下去吧。”
方清听到这话,非常高兴,但是惊讶之余又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司徒点头。
方清又有点失落的说道:“可是,我现在没能力还你当时买笔筒的钱。”
司徒笑道:“我说了让你还了吗这笔筒本来就是你们方家的,我带走有些不妥。你留下吧,也算是留个念想。其实这东西我拿回去也是倒手卖掉的,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看来放到这里更有意义。至于买笔筒的那三十万,就当是我对老艺术能够流传下去的一种投资吧。我希望等以后我的孩子长大之后还能听到古老的戏曲,而不是只能在书本上看看介绍而已。”
司徒并没有说是对方清戏班的一中捐赠,他怕方清和那位年面人儿的老人是一种性格,把捐赠当作施舍,因而拒绝。搞艺术的都是高傲的,这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