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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如此年轻便坐上这五品的内常侍。”东方瑶将用过的笔放在笔洗中轻轻刷过。
“也是。”芍儿点点头,帮着把笔摆好在一边的乌木笔筒中。
东方瑶无奈点了点芍儿了额头:“你这丫头,怎么才来了我这儿几天,就开始对陛下身边的近侍评头论足起来了”
芍儿傻呵呵的一笑:“娘子莫怪,芍儿以后一定注意”
两个月前,也就是李怀睿被废后的一个月,就在东方瑶苦寻离奇失踪的芍儿不果后,李衡乾就为东方瑶送来了芍儿。芍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东方瑶看着都十分心酸。
原来自从韩蕙娘被遣回娘家之后,她就请求韩鸿照将昔日东宫所有的奴仆悉数卖出了宫外,韩鸿照念及往日情谊,倒也没有拒绝,所以当李衡乾找到芍儿的时候,芍儿正是在被卖往南方某个县的路上。
只是这件事情东方瑶当初并没有求助李衡乾,不得不说,李衡乾的确是善解人意。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没有李衡乾,东方瑶自己倒是也能找到芍儿,却是要多费一般波折了,毕竟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宫中还有多少人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自己呢
就连韩蕙娘,也闭门不见,如此一来,自己又如何去找到李况陷害李怀睿的证据
早在两个月前韩鸿照就册立李况为太子,可以说朝中并无一人反对。长幼本有次序,李怀睿在世人眼中又是无子,毕竟韩鸿照是用“数次忤逆、不敬尊长”这个理由废掉他的
暗暗叹了口气,东方瑶拿起案几上的几卷心经,对芍儿吩咐:“把这几卷收拾到一个包袱里。”
芍儿奇道:“娘子真要拿到西市上散去”她见东方瑶日夜不疲的抄写,如今至少写了百八十卷,就这么送了别人
“怎么了,你还舍不得”东方瑶失笑。
“没什么,奴婢怪心疼的”芍儿捡起一卷来,打开:“娘子写的这样好的,奴婢还真不愿意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呢”
东方瑶笑着摇了摇头:“我留着这些东西在长安殿里也没有用,再说,抄写了这心经本来就是福泽一桩,不若散去,也好为他积累些福泽。”
笑容敛了敛,东方瑶忍不住又想起李怀睿来听说他在南渡的路上感染了风寒,却不知如今怎样了
好在几天之后就收到了他的来信,说是风寒基本好的利索了,安州刺史李昶打算要李怀睿元日的时候在自己的家中用膳,他也欣然同意,信中不过寥寥数语。
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东方瑶也就放心了,回了李怀睿一封信,希望他能早点痊愈,上元节那几日能出去走走散心,然后就是希望他能多回信给自己,毕竟离京半年,东方瑶只收到了一封李怀睿的信。
又过一日,母亲的坟地也有了消息,说是之前的埋骨之地新建住坊之后将母亲的坟迁到了长安东南角的一处郊外公墓,那里多数是没有认领的孤坟。
虽然还在正月里,她也顾不上了那么多,本想自己直接去,被芍儿好说歹说劝阻了下来。当年安葬母亲的事是掖庭的主管曹娘子亲自安排的,她曾说是在上面标注了母亲的身世姓名,东方瑶派人去看过之后果然是,便准备了一应的酒品瓜果去祭拜。
坟冢被重新修葺过,站在母亲的坟前,东方瑶心内感慨万千,想起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教诲,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敢忘,如果没有母亲,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她默默地的将酒在面前奠了,跪下磕头:
阿娘,愿你来世安好,女儿不孝今日才能来见你一面。
春风拂面,带来一缕哀伤的思念,随后又消散在微凉的风中,无影无踪。
从西市街头走到街尾,看着崔思娴一直蹦蹦跳跳,一忽儿便没影了,就连幂篱都扔在了自己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段骁飞表示很无奈,“城之,这是你亲妹子么”
崔城之正抬手翻着眼前的一卷书册,眼皮都没抬一下:“自然是亲妹子,怎么,哪里不像了”
“你看她一刻都不安生,一点都不文静”段骁飞小声的埋怨。
“你喜欢就好了。”崔城之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的说。
一句话撞在豆腐上,段骁飞一梗,脸却是有点红:“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妹子是闺阁的淑女么”
“什么淑女啊”崔思娴跳过来,瞪着段骁飞,一会儿又拉着自家兄长的手,娇声道:“阿兄,这家伙在说谁啊什么闺阁淑女”
段骁飞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和你阿兄说的是你呢,你就是名门的淑女啊”
却听崔城之轻笑一声,崔思娴刚刚在沾沾自喜,听后奇道:“阿兄在笑什么”
崔城之指着正看的那卷书:“我是在笑,这字写的有些歪。”
段骁飞和崔思娴听罢,都抬头去看,思娴嘴快,毫不避讳:“果然是,歪歪扭扭的,连十郎的字漂亮都没有”
段骁飞委屈道:“思娴,你就这么说我啊”
崔思娴笑了一笑,颊边露出两点小小的梨涡来:“怎么,你的字也不见得被阿兄说过多少次了,我叫你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好字”说完便艰难的把新买的包裹全堆在段骁飞身上,在袖子中掏来掏去:“诶,我记得刚刚是放在这里了”
却冷不丁从腰间掉出来一个小册子,风一吹,便在地上摊开,露出它清秀的字迹来。
第二章 孤高傲绝
崔城之盯了地上片刻,低身慢慢的将它捡起来,封面翻开,只见上面写着两大字“心经”。
“怎么了这是谁的啊”段骁飞问。
崔思娴努努嘴:“刚刚在街口,有个头戴幂篱的娘子给的。”
段骁飞诧道:“莫不是这女子家的郎君写的”
“你怎么这么聪明呀”崔思娴脸一黑,刚想说话,却听崔城之在一边淡道:“这字看来娟秀,是女子所写。”
只是这娟秀中却似乎藏着出乎意料的笔锋,尤其是弯折处,分明迂回婉转,再仔细看,她却写的刚劲有力,一笔划下,不见僵硬,反而刚直,就像是终南山上未融的冰雪,孤绝傲绝,粗看来只端秀罢了,细看来却傲气幽冷溢于笔墨纸端。
谁家的娘子,竟能写出这样一笔藏有机锋的字
崔城之眉头不经意微微舒展。
“思娴,送你心经的娘子呢”
崔思娴一愣:“啊刚才还在前面呢,好多人都抢着要哎,就是那个娘子”崔思娴手一指,正见一架马车在不远处停着,一个头戴幂篱的青衣娘子似乎刚刚从一家酒肆出来,提着两罐酒就上了马车,马车便开始缓缓驶动,帘子挑开后,露出一张脸来,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很是精灵,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知道笑着说了什么。
在她的身侧,崔城之只看到一个高鬓少女的侧影,和她那支随着马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