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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封也道:“少帅只管下令,我二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薛绍感激的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会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好”二将慷慨应诺摩拳擦掌,并道:“我们听到传闻,说裴炎想要把我们兄弟俩一同撤换,还要把好些个袍泽弟兄的兵权和将职都给削除。是薛少帅独自一人把裴炎给顶了回去,让他没有得逞。这份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俩没齿难忘以后,我们的性命就是少帅的了,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薛绍微微一怔,心中想道:政治打压和政治迫害,有时候远比战争带来的杀伤还要残酷。如果党金毗和郭大封真的失去了手中的兵权并从长安被调走,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也就不难怪,他二人会对我如此的感恩戴德了。
但问题是
“这些事情是阁部的密议,你们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薛绍问道。
二将同时一愣,答道:“是兵部侍郎兼同中书门下三品,岑长倩私下告诉我们的。他还嘱咐我们,不要对任何外人说起以免引起军心动荡。但是少帅,不是外人嘛”
薛绍心中顿时一亮:这就对了岑长倩是武太后的心腹,这些消息泄露出来,党郭二将必然和裴炎结下生死大仇,同时对我们这一方誓死效忠。
思及此处,薛绍不由得“咝”的吸了一口凉气,武则天暗底里肯定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像这样一手“故意泄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姜,真是老的辣
我,还有很多要学
第0680章 突生异变
又过了半个多月,仍是一切风平浪静。
这一日,正逢薛绍长子薛麒玉的周岁。原本薛绍认为,现在时局微妙因此不想大肆操办,顶多就是请一些亲朋好友过来聚一聚就好。不料武则天不同意,她说薛麒玉是她唯一的小外孙又是薛绍与太平公主的嫡长子,他的周岁必须举办一个隆重的贺典才行。
于是武则天亲自操刀,给薛麒玉操办起周岁贺典。她以外祖母的名义,给几乎所有的京官和皇族、薛家族人全都发了请谏,请他们前来赴宴庆贺。宴会的地点选在芙蓉园怡心殿,就是薛绍与太平公主定婚的地方。
数百京官,有宰相有将军,有皇族有勋略,都在这一天聚集到了芙蓉园怡心殿来。宴会的场面相当的奢华与热闹,几乎就快要和薛绍与太平公主大婚之日相提并论。
裴炎和刘齐贤等人也来了,薛绍本着“上门就是客”的精神,一概笑脸相迎。混到了宰相与大将军级别的人,都不会在这种场合计较什么个人恩怨,那纯粹是孩子气。因此裴炎和刘齐贤等人也表现得很温和很客气,仿佛他们真的是薛绍的挚交好友。
武家的子侄也结伴而来,包括在绥州被薛绍欺负了的武懿宗和刚刚被罢了官职的武承嗣。
今时不同往日,薛绍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武承嗣时,是太平公主找他“借兵书”。当时他的架子可是大得很,完全没把薛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一群武家子侄来的时候,全都客客气气的主动给薛绍弯腰拜礼,个个满脸堆笑近乎谄媚。
薛绍表现得很大度很热情,将他们请进宴会堂里,并请来太平公主亲自和她的这一群表哥们打招呼。
宴会开始了,武则天最先登台亮相,感谢众宾客前来赴会,并给众人敬酒。随后就是薛绍致谢敬酒,太平公主和陈仙儿等人,则是在偏殿里招呼这些宾客们带来的命妇女眷。
随着太平公主调教的十八舞伎登台献艺,宴会正式开始了。气氛是一团和气又不失热闹,同时有礼有序。就像是大唐朝廷在麒德殿里,款待重要外宾的场景。
裴炎和刘齐贤坐在一起,不时的敬对方的酒,浅饮浅酌。
刘祎之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拱手拜道:“在下敬二位阁老。”
“刘阁老请”裴炎和刘齐贤一同还礼,三人共饮了一杯。然后,刘袆之就默契的坐在他二人身边。
刘祎之笑眯眯的看着场中的歌舞,不动声色的道:“武太后,这是摆明了要力捧薛绍啊”
裴炎和刘齐贤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刘袆之略略感觉到一丝尴尬,也就不再说话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刘袆之当然是裴炎这一集团的重要成员。但是在他们的集团内部,裴炎和刘齐贤始终都忘不了,刘袆之曾经是“北门学士”的一员,曾经是武太后的心腹智囊。后来他又做了新君李旦的老师当时李旦还是相王。
裴炎之所以邀请刘袆之参与废立皇帝的政变,也就是因为他是李旦老师的这一层身份。辅佐自己的学生当皇帝,他必然尽力。
可是政变成功之后,刘袆之却发现自己在这个“集团”的内部,地位始终显得有一点尴尬。一来因为出身的来历的问题,裴炎和刘齐贤不会绝对的信任他;二来,刘袆之的头上顶着“帝师”的光环又有从龙拥立之功,所以才一夜之间飞快蹿升,从一个相王府的司马做到了中书侍郎与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宰相。刘袆之平步青云升得太快,这难免会让裴炎怀疑刘袆之的将来,是否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之稳固
比如现在刘袆之就分明的感觉到,裴炎和刘齐贤的口风很紧,他们都对自己抱着一丝戒备之心。
热脸贴冷屁股的碰了一颗软钉子,刘齐贤心里有点窝火。在二相身边坐了片刻聊了一些闲话之后,他便借故走开独自坐在一边,喝闷酒去了。
宴会很热闹,武则天和薛绍频频的向宾客们敬酒。但是刘祎之和裴炎之间发生的这一小小细节,却没能逃过二人的眼睛。
武则天给薛绍暗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招呼”一下刘袆之。薛绍微然一笑,正合我意
薛绍拿着酒走到刘袆之桌前,拱手一拜,“刘相公,薛某敬你一杯,聊表答谢”
出于礼貌刘袆之连忙起身还礼,二人共饮了一杯。
不料薛绍便叫仆人取座,直接在刘袆之身边搭桌坐了下来。
刘袆之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刘相公才高八斗文采风流,薛某仰慕已久。”薛绍面带微笑地说道,“世人把刘相公与孟利贞、高智周、郭正一等三位并称为刘孟高郭,薛某窃以为,刘相公之大才要远胜其他三人。我曾读过刘相公编撰的臣轨与百僚新诫。虽是政论,却也文辞华美如行云流水,读之如饮甘醇。”
“哦”刘袆之略感惊讶并面露一丝喜色,说道:“驸马还读这样的书”
“但凡在朝为官者,岂能不读刘相公所编撰的这两部书”薛绍微笑道,“我还知道,刘相公曾经教授皇帝陛下绘画与书法。我曾见过皇帝陛下的御笔墨宝,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不敢当、不敢当”刘袆之连连摆手笑容满面。
世间千穿万穿唯马穿不穿,刘袆之身为一名文人,最渴望别人能够认可自己的才华与文章。身为一名老师,最希望别人称赞自己的学生。同时作为一名政客,如果能被自己的对手当面称赞,并且不是虚伪客套的说些空话而是赞得有理有据,这感觉绝对是非比寻常的舒坦。
用现在的话说,刘袆之瞬间感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