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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归就在他旁边,一直都是一声不吭。
薛绍带着部曲们行走于朱雀大道,在皇城门口转弯,走向与皇城对街而望的太平坊。
一路走来,薛绍遇到了很多在皇城进出的官员和将军。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言语之中多有关切;有人冷眉冷眼暗自嘲讽甚至幸灾乐祸,也有人装作没有看到绕道而行。
薛绍知道,自己被人弹劾将要受审的事情,已是朝野尽知。今天遇到的这些人,每个人的态度他都记在了心里。
仰头看了看长安的天空,薛绍微然一笑,自语道
“现在看来,仍是晴空万里。”
“但是用不了多久,就要风起云涌了”
长安的太平公主府,一直是陈仙儿留守。
薛绍的归来,让陈仙儿既喜且忧。喜的是时隔多日总算重逢,忧的自不必说,陈仙儿早就知道薛绍面临的灾难。
结果,薛绍只用一句话就完全改变了陈仙儿的心情,“仙儿,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呢”
陈仙儿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在薛绍所有的女人当中,陈仙儿陪伴薛绍的时间和和侍寝的次数都是最少的。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人事,但陈仙儿仍像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大姑娘,对男女之事充满了羞涩。
傍晚,薛绍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华丽的卧榻之上,手指尖儿勾着一只酒杯,半眯着眼睛陶醉的欣赏陈仙儿漫妙如仙的舞姿。
仿佛,又过回了蓝田公子的生活。
蓦然间,太平公主府外奔来了大量的甲兵。他们既不通报也不入门,只在府门外排成了一个大圆,将若大的一个太平公主府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部曲连忙入内报告薛绍。
“不用管他们。”薛绍淡淡的笑了一笑,“这是朝廷派来保护我的人马。就让他们免费给我们站岗放哨吧”
部曲们全都知道那些人绝对不是来“保护”薛绍的,相反,是来监禁与控制薛绍的。但他们心里也清楚,别说是这眼前的区区千百人,哪怕面对敌人数万大军时薛少帅又何曾皱过一下眉头
确实,没必要把他们放在眼里
欣赏了一阵歌舞,陈仙儿伺候薛绍睡下了。
和太平公主、月奴和琳琅都不同,陈仙儿是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以夫为天以夫为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男人,把“古典”和“良家”这两个词几乎是演绎到了极致。
和她在一起,无疑是相当放松相当舒服的。薛绍的每一个毛孔,几乎都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天亮了,太平公主府外的侍卫换了一拨人,仍旧是没人进来通报。府里的人要进出,他们既不盘查也不阻拦,就像是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薛绍吃过了早餐让陈仙儿陪他散步,恍若无事的走到了府门口。
一名身披甲胄的武将连忙走上前来,对薛绍抱拳一拜,“程伯献拜见薛少帅。”
薛绍看眼前这个身高超过了一米九的猛汉子,不由得笑了。
程伯献,曾经的左奉宸卫“千牛四御刀”之一,和程务挺之子程齐之合称“槊不过程”,两人都是使槊的高手。
他也曾经一同参与北伐,是薛绍的袍泽弟兄之一。
程伯献抱了一拳,脸色有些尴尬,苦笑道:“在下奉命行事,还请少帅莫要怪罪。”
“兄弟说哪里话”薛绍微笑道:“换作是别人来,我好歹要寻他一阵晦气。既然是兄弟你,不如进屋和我喝一杯,如何”
“求之不得”
程伯献展颜一笑,答应得相当干脆。
“请”薛绍再度笑了,是条汉子,是我兄弟
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会看清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戴着面具的伪善者,谁又是包藏祸心的敌人。昨天回到长安以来,薛绍见识到了不少曾经和他“相当亲热”的人避之犹恐不及,生怕受到牵连而倒霉。现在程伯献身为看守将军却敢和自己坐下喝酒,这份胆色和义气,殊属难得
第0666章 朝堂政变
薛绍马上就置办了宴席,款待程伯献。
“薛少帅,我来敬你”程伯献面带愧色的举杯,说道:“有件事情我得请你原谅适才令兄和令嫂前来探望于你,被我挡回去了。因为朝廷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探视于你。”
“也就是说,我被软禁了”薛绍微笑道。
程伯献苦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朝廷上面,为何单单点我前来负责此事。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为难么”
“没什么为难的。”薛绍笑道,“你奉命办差只管公事公办,我绝不怪你。你我二人之间的兄弟情义,与公事毫不相干。”
“有薛少帅这句话,我就心安了。”程伯献长吁了一口气,“我先干为敬”
“请”
二人刚喝完一杯,薛绍的部曲连忙来报,说御史大夫韦思谦到了,就在府门口等着求见。
程伯献连忙站起身来,抱拳道:“少帅,我就不方便再呆在这里了。”
“程兄先请自便,我来料理。”薛绍微笑点头送他走了,然后叫人去请韦思谦进来。
大唐的御史是独立于三省六部这些行政部门以外的监察机构,御史台的最高官员御史大夫的级别和实力,基本上可以和宰相尚书这些人持平。
对于韦思谦这个人,薛绍不是太熟,只知道他是出自京兆韦氏这个大姓家族,科举进士出身,根正苗红的仕族高官。从朝野上下对韦思谦的评议来看,这是一个满腹经纶又骨鲠刚强的正直之人,绝对不是同族的韦玄贞、韦巨源这种货色。
韦思谦进来了,年近六十的一位老者,一身正式的官服,一丝不苟的对薛绍拱手拜了一礼,“御史大夫韦思谦,见过薛驸马。”
“大夫免礼。”薛绍起身微笑的回礼,“请坐。”
“谢座。”
韦思谦一板一眼的坐下,神色严肃地说道:“本官奉陛下之命,主审薛驸马被告十六宗罪而遭弹劾一案。按照律法,但凡遭到弹劾的官员,必须前往御史台受审。但是陛下有令,不许执拿和拘押薛驸马,只在太平公主府中审理此案。因此本官此来就是为了告诉薛驸马,在案情得以审查清楚并做出明确的宣判之前,还请薛驸马暂时不要离开这座府第。”
“好。”薛绍微微一笑,答应了。
“得罪之处,还请驸马宽宥。”韦思谦仍是那样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除了本官以外,一同参与审理此案的还有门下侍中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刘齐贤,刑部尚书裴居道,另有一名侍御史宋璟。我四人将于三日后辰时开始,在太平公主府里正式问案。问案的过程不予公开,只有陛下钦派的起居郎和左右史官从旁记笔。除了与本案相干的证人原告人等,其他人等也不得参与其中。”
“好。”薛绍仍旧只是说了一个字,点头笑了一笑。
“本官话已说完,就此告辞。”
韦思谦这就起了身,拜礼而退。薛绍也未多言,叫侍从送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