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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约有三百余骑主动靠近了柳家校场。那些骑士个个衣衫褴褛乍一眼看来就是极为普通的苦力脚夫,但是每个人都是精神十足杀气凌厉,如同一把把即将出鞘的杀人宝剑。
为首一人,手里提着一柄长达丈许的恐怖兵器方天画戟
三百余人,竟似千军万马一般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杀意气场,当场就将柳渊这一千多号人都给镇住了
柳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竿方天画戟,一股寒意仿佛是从骨髓里冒了出来,禁不住让他嘴唇都在哆嗦,“你、你是何人”
方天画戟斜斜的举了起来,戟尖正指着柳渊,宛如平地惊雷的响起四个字来
“下马受缚”
有如实质的杀气让柳渊顿感呼吸不畅浑身发寒,竟连座下的马儿也惊慌的后退了两步,鬃毛都要竖起来了。
“伯、伯爵,世间能用方天画戟的人绝对只在凤毛麟角,此、此人应该是薛绍座下的第一猛将薛、薛楚玉”旁边一人,舌唇发抖的提醒柳渊。
“薛楚玉”柳渊直轮眼珠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井底之蛙,还不投降”薛楚玉怒声一厉喝,柳渊和他身边的一圈儿门客如同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掌给推了一把,整齐的往后退了数步。他们的队伍本就排列不甚整齐,前方人马擅自一退便导致后方的队形大乱。
上千人马顿时一阵骚动,极为惊慌失措。
“上、上”柳渊心里恐惧之极,死死勒住马缰生怕马儿不听使唤的乱跑,惊慌叫道,“不过两三百人,我等数倍于之杀了他们”
柳渊生怕这些花钱雇来的门客不听话,又大声加了一句,“杀一人,赏钱一百贯杀了那个使方天画戟的,赏五百贯”
“吼”
人为财死,何况是这些为钱而来的绿林雇佣兵上千爪牙一听有重赏顿时来了兴趣,纷纷抖擞精神就要冲杀上来。
薛楚玉闷哼一声,“五百贯薛某竟然如此便宜”
声音未毕,马如疾电人如狡龙,薛楚玉独自一人杀向了柳渊
薛楚玉身边的人将手中的马槊整齐划一的斜下四十五度指着地面,槊尖如同用精准的尺子丈量过一样,排成一条笔直森冷的直线。
未得冲锋之号令,他们纹丝未动
“咔嚓嚓”
一片清脆的砍杀之声响起,瞬时间刮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只见人头与肢体乱飞,鲜血如六月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一招
只一招,方天画戟砍杀了三名门客,还生生的斩断了一匹马的脖子
一招用毕,薛楚玉挺举着血淋淋的方天画戟问柳渊,“但凭此戟,薛某的身价可否再加一点”
他身前所有的门客整齐后退,个个一脸刷白浑身发抖。
柳渊只觉浑身一软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你、你是人是鬼”
薛绍和吴铭在巷陌之间穿行了良久,居然一个追兵也没有碰到。作为一名斥侯,吴铭颇有一些惊讶薛绍选取的路径怎会如此的刁钻
二人骑着马停在了石庙外,正是那一日薛绍见过徐长青的地方。吴铭发现,牛奔正在那里升了一堆火,烤着一只羊。
“嘿嘿,公子来了”牛奔见到薛绍连连怪笑,“羊就快烤好了”
“挺好。”薛绍跳下马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筒状的物什,手中一抽将它拉长了半截,然后一只眼睛对着里面看了起来。
“公子,这是何物”吴铭很好奇。
“你来看看。”薛绍将东西递给了吴铭,笑道,“不瞒你说,我就是来这里试验一下我刚刚制成的新玩艺儿”
吴铭好奇的接过望远镜,比划了好几下才找准了方法看过去。薛绍伸出手帮他扶了扶比正方位,吴铭当场惊道:“奇哉怪也我竟然看到数里之外的校场之上,薛楚玉正在战斗宛在眼前”
“这东西不错吧”薛绍笑道,“近日无事,我便用道观里炼丹得出的玻璃水晶,制成了这枚单筒望远镜。若是好用,以后大可以多加生产然后给将军和斥侯配备。”
“公子果然巧思,这真是好东西”吴铭惊叹不已,“如此说来,还有双筒的”
“双筒的复杂一些,想必还要一些时日方能研制而成。”薛绍笑呵呵的坐了下来,牛奔就递上了一盘切好的羊肉,还递上了琥珀色的新酿果酒。
吴铭对那个望眼镜蒙生了极大的兴趣,拿着把玩个不停,四处了望。
“吴大师,喝一杯”薛绍笑道,“我们来放松和庆祝一下”
“乐意奉陪”吴铭微然一笑,“公子智珠在握铺排紧密,柳渊想必插翅难飞”
已经百年不知兵弋的鸿云堡上万百姓,因为突然发生的这场战斗吓了个够呛。好在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柳家的家丁也罢,花钱雇来的绿林打手也好,在精锐跳荡军和斥侯们的面前,他们就像是毛都还没有长齐的乳臭孩童,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尤其是郭安等人强攻城门放下吊桥之后,还有绥州刺史吴彦章率领的绥州府兵攻入堡中,另有朔方军大将阿史那忠节率领一千铁骑入堡助战,局面很快就发生了压倒性的逆转。
柳渊一败涂地,他本人更是被薛楚玉生擒了起来,直接被方天画戟挑在了戟尖,悬空四脚乱踏的被带到了薛绍面前。
“杀鸡用了宰牛刀。”薛绍正怡然自得的坐着吃肉喝酒,这时起了身来笑道,“对不住了,兄弟”
薛楚玉痛快的展颜一笑,方天画戟微微一抖撩破了柳渊华丽的貂衣厚裘,将他扔到了地上。
柳渊仿佛已是彻底吓傻了,只知道趴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薛绍,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柳渊,区区一个世袭的伯爵,竟敢举兵谋反。”薛绍双手负剪站到柳渊面前,说道:“事到如今,你有何话说”
“还不都是被你逼的”柳渊即恨又怕,咬牙道:“我若不动手你就会放过我吗与其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拉人垫背”
“你说得没错。他若不动手,我也会在今天主动动手。区别只是在于,善后之事会要麻烦一些。”薛绍淡淡地说道。
“我与你有何怨仇,你竟要如此斩尽杀绝”柳渊自知必死,索性豁开了胆子怒声叫道,“我不就是卖了一些粮草给武懿宗么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钱货两清犯了哪道王法”
“我与你并无私仇。真要论算起来,彼此还算故交。”薛绍微然一笑,说道:“但是在某位谋其事,你这毒瘤不除绥州永远不得安宁。鸿云堡中上万百姓只识柳渊不知朝廷和天子。我身为代天巡牧的封疆大吏,岂能坐视姑息”
“借口全是借口你分明是忌惮我柳家的声望,威胁到了你的权威你还垂涎我的千顷良田和万贯家财,因为你现在急缺军资”柳渊叫道,“想来薛柳两家同为当世豪门,彼此门当互对常有往来。你竟然如此黑心,对我下得死手你不怕竖敌万千,不得善报吗”
“怕,我当然怕了。”薛绍不以为然地笑道,“但是,谁会给一个谋反的逆贼报仇雪恨呢,恐怕谁都会避之犹恐不及吧包括你的那些族亲,你信不信他们马上就会公开对你口诛笔伐,以示和你划清界限”
“你”柳渊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玩权术比心机更是输得一败涂地,当场气煞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只盯着我的出身和来历,却忽略了我目前兼负的职责和使命。若是公私都不能分明,我岂能充作封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