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司南心下动容,这么好的女儿都不知道珍惜,于三儿两口子早晚会有报应。
客气的话没有多说,只在心里暗暗记下,等她出嫁的时候,少不得借母亲的名义多备两样添妆。
二郎抓了两个炸撒子,硬塞到于大娘手里。
大娘推辞不过,只得接了,又温柔地几句好好读书的话,这才走了。
迈进于家小院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一抬头,大娘顿时变了脸色。
胡氏正抱着胳膊,一脸阴沉地瞪着她。
大娘战战兢兢道:娘,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身子不适吗?
你还真信了?我就是不想去看他们那得意的嘴脸!你们倒好,一个个上赶着,呵!
大郎哥哥好着呢!于七宝扒着门板,娘,你还头疼不?不疼的话就过去给婶子们搭把手,不然我们都没脸留下吃饭。
疼!疼死了!搭不了手!胡氏烦躁地挥挥手,拧身进了屋子。
于大娘子僵着的身子这才一点点放松下来,渡过一劫似的。
于七宝朝她眨眨眼,小声道:大郎哥哥让我来救你。
于大娘怔了怔,又温婉地笑了。
南哥儿能把日子过好,是他应得的,爹娘再嫉妒,到头来不过是自找气生。
崔家寨的兄弟们也来了。
崔实骑着辆崭新的三轮车,拉来两个大圆桌。
这辆三轮车是照着司南留下的图纸做的,比司南的车斗大,车身重,拉得东西也多,骑上去要费劲些。
汉子们却半点儿都不觉得辛苦,一路上抢着骑。
瞧见门洞后放的御赐三轮,崔实不由笑了,原想着,新做的这车比你原先那个大,还结实,想得你一句夸,没承想你又有新的了。
还是铁的!
司南笑笑,夸还是要夸的,没想到木头哥能做得这么好。
不是客套话,这辆三轮厚实又稳当,比他在汴京城找的那个木匠手艺还好。
还有那对大圆桌,也是极好的。
司南把图纸请人捎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大大的圆桌往地上一放,厚厚实实,稳稳当当,还能折叠。
司南朝唐玄招招手,快过来,我给你变个戏法。
大伙都震惊了,司南跟燕郡王用这种口气说话吗?燕郡王不会生气?
众人眼睁睁看着,唐玄不仅不生气,还理了理衣袖,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
所有人:燕郡王脾气真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害他们白紧张了!
唐玄比所有人来得都早。
他特意选了身体面的衣裳,许久不戴的金冠也佩上了。从前没有饰玉的习惯,这次为显郑重,腰间一左一右系了两个玉铛。
司南从早市回来,老远就瞧见一个俊美无俦的红衣郎君站在自家门前,那耀眼的风姿,真如天神下凡。
司南瞧得挪不开眼,这么早过来,是想着吃我两顿吗?
三顿。唐玄坦诚道,虾仁饺,还欠着。
还记着呐?
把虾仁剥好,稍稍炒香,掺上木耳和鸡蛋,三鲜馅。唐玄缓缓道。
司南咧开嘴,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黄鼠狼。
上次俩人一起吃饭,司南说第二天做了虾仁馅水饺给他送去,结果第二天那些虾都被黄鼠狼叼走了,就没做成。
黄鼠狼不仅偷虾,还吃鸡蛋,小尖爪往圆溜溜的蛋上一磕,三两下就把蛋液吸走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空蛋壳。
你是不知道,那小东西可贼了,逮了好几个晚上,一根毛都没揪着。
唐玄说:我来。
司南被明晃晃地帅到了,乖乖去做小水饺。
倘若每天都能看到这张大帅脸,一天三顿都不嫌累!
唐玄顺利地吃到了早饭,又吃到了午饭,正坐在石桌下等晚饭。
司南嫌唐玄走得慢,跑过去拉他。
唐玄低头看了眼被扯皱的衣料,再看看郎君的小白手,十分淡定。
我跟你说,这个桌子可神奇了,一定能让你大吃一惊。司南边说边扶住桌沿,用力一转,光滑的桌面就像花瓣一般,缓缓裂开,绽放。
继续转,花瓣重新拼在一起,桌面变得光滑平整。唯一不同的是,直径比原来足足大了一圈。
唐玄微笑,你做的?
我画的图,木头哥做的。成品比他想象得还有好。
邻居们更是震惊,这难道是神器不成?怎的还能自己变大小?
司南忙道:跟神神鬼鬼的没关系,利用的是机括原理。
为了让大伙看清,他又来回转了两回,桌面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引得众人连连惊呼。
大伙也顾不上干活了,拉着司南问东问西。
司南耐心地一一解答,并且重点说明,这桌子是崔家寨做的。
讲真,汴京城的原住民多少有些看不起乡下的泥腿子,崔实等人刚刚进门的时候大伙的态度并不热络。如今听司南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顿时变了。
崔实等人虽略显局促,却努力撑着面子,不肯给司南丢脸。
唐玄猜出司南的心思,配合地问:我瞧这桌子甚好,可愿售卖?
卖!司南朝他挤了下眼,在我这订货就成,等到做成了,实哥会找人送到家里。
我订一个。唐玄说着,就要掏钱。
司南忙压下他的手,眼睛狂眨,戏不用做得这么全吧?
唐玄轻笑,是真想订。
南哥儿,我也订一个。说话的是巷口第二家的大婶,多少钱?
崔实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耗时间,有点贵,需得二
二贯钱。司南截了他的话。
崔家寨的汉子们惊了。
二百文他们都已经觉得很贵了,怎么还两贯呢?能有人买?
司南清清嗓子,请出三寸不烂之舌,这桌子胜在精巧,下面嵌着机括,需要几块木头严丝合缝地拼到一起,一刨一刨做出来,极费工夫。
二百文只是手工钱,没算木料和运送费。汉子们实在,只想着赚个辛苦钱,却没考虑长远。倘若以后长期有人订,后山的树不够砍了,运送量大了,这钱怎么算?
两贯钱,正合适。
邻居大婶有些迟疑。
两贯钱不是没有,就是略贵了。
于三娘脑子一转,道:清婶是想给二姐姐添妆吧?这么个精细物件搬到婆家,当真体面。
清婶被戳中心事,笑着说:是啊,二丫下月出阁,想给她攒个体面的物件。
二娘故作羡慕,那还挺合适,我瞧着这桌子是枣木的,厚实,稳当,十年二十年用着了,一准儿坏不了。
清婶迟疑道:就是不知是否来得及?
来得及。崔实忙道。
大不了让木头赶赶工,大伙都帮忙,能多卖一个是一个。
两贯钱啊!
村里人土里刨食十来年,都不一定赚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