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他让自己视为珍宝的先生哭了出来。不是以前那些欢愉的泪水,是不好受的,甚至还有一次是痛苦的,他都看的出来。
沈傾那么怕疼的人,却连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如何过分都由着他折腾,他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迷迷糊糊之间,他有时想着没想到小崽子平时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生气起来这么折腾,有时又想着,这些事燕云桥都是从哪学来的,他可从来没教过两个男子之间还有这种法子能使。
结束的时候,沈倾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
燕云桥抱在怀里的身体在颤抖,怎么也抚平不了那些事。折腾完了看着沈倾闭上眼脱力难受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去一点点轻吻。
皱起的眉心怎么也吻不平,鼻尖发着红是因为刚刚哭过,唇瓣上的破口让他吻出来血腥味儿,一眼看过去,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触目惊心。
燕云桥后悔不已,拢着沈倾的身子,脑袋埋下去钻进温暖的脖子里去蹭。
沈倾浑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样,嘴上刚结的疤被燕云嶠甜的发痒,好不容易安静袭来想倒下去睡一觉,还让燕云桥亲了又亲,完事儿还蹭来蹭去没个完。
抬起手去揉小少爷的长发,累的声线都干枯嘶哑好了,不委屈了。这不都赔给你了吗,再生气也没得折腾了,先生实在奉陪不了了。
好不容易沉沉的睡过去,燕云桥圈地一样把他整个身子都搂着,腿也缠在一起,刚折腾完的腿着实不舒服,动了动也没力气在挣扎,就这么不舒服的睡了。
第35章 风声
沈倾确实做到了考虑两天,因为足足在榻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燕云峤出了上朝以外,回来就守在先生的榻侧,生怕晚回去一刻,先生就没了。
以至于还动过把人锁在房里的心思,对自己先生下不去手,就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先生的身边,寸步不肯离。
沈倾那么好脾气的让他欺负,做是做尽了,一句准话也不肯给他。
为什么会跟清荷交情不浅,为什么可以不让他知道,偏偏要在他眼前让他看见,为什么要做好了打算再来通知他,几年的相处下来,自己落得像个局外人。
还不如小时候跟先生那般亲近,至少没有这些他不知道的事。
下朝的时候方逸也在跟他提醒,皇上虽然表面上放过了沈倾,真的放过了,也不会把这个麻烦放在刑部搁着。
淮州的动静并不小,牵扯到外族入侵,乱了国之根本,本朝的皇上也许不是个治国有方的,但在边境线上留着这么大的疑团,就算是他一个武将,也知道利害之处。
沈倾睡醒就能看见燕云峤紧绷的脸,虚弱加上两天没好好进食,很快就清减了些,比之前在方府里饿晕了还要严重的多,细白的手腕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怎么还是不高兴呢?沈倾浑身无力的躺着,脸上还带上松散的笑意。
先生总想着要走,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也是因为对味觉的感知并不敏锐,喝起药来沈倾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燕云峤闻着汤药的苦味就眉头紧锁。
说要保护他的人是自己,没轻没重的折腾人的也是自己,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修生养性也没修好他这身脾气。
沈倾喝完药,拿帕子仔细着把唇角的水渍都擦干净,你这几天也在苦于如何安置我,我一走你也省了很多事,你我两全。
燕云峤端着的碗还没放下,心里漏了一拍,将碗直接放远了搁在桌子上,先生什么都知道。
脸上带着点隐忍之色,沈倾的声音却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淮州的事,与我无干。
但是先生知道的,远比我们要多。燕云峤不敢肯定的加上一句,我猜得对吗?
沈倾拉着被褥又躺回去,侧着身子背对着燕云峤,低低道,我没有害过你。
燕云峤等来了这句话,却半分高兴都难提起来,碗底残留着药渣,他跟小时候一样,去尝了尝,这次苦的他难以下咽。沈倾连停都没停一下全喝了下去。
嘴里的苦味越来越重,连带着心上都有些发苦,他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帮你也不行吗?
沈倾沉默良久,终是不避讳的应着,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燕家的独子,多少眼睛看着你。皇上会重用你,百姓会依仗你,从上到下,有哪一处是能帮到我的?
不如放我走,过些日子,风平浪静,我们还能把酒言欢。小少爷不是喜欢喝酒么,我都没同你喝过。
沈倾能把离别说的轻轻松松,燕云峤却不能,只有千斤之重。
先生。燕云峤喊道。
沈倾:嗯?
你跟清荷姑娘,那般熟稔,是有意的吗?以先生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不让我知道你跟她有关系,先生是故意让我看见,好让我生气,让我放你走,最好是气的把你赶出府,好成全你,对不对?
燕云峤只能看到沈倾的背影,在被褥里单薄的一团,可惜说的话却不单薄。
少爷高估我了。沈倾道,她有心送我个礼物,镇安府的门槛,她一个花楼女子也是迈不进来的,只能伺机给我。至于让不让你看见,你日日夜夜的与我相伴,自己不在就派人跟着我,有什么地方是你看不见的。
燕云峤:如果我不放先生走呢?
沈倾一直顺着他的意思,原本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这会儿也直接有些倦了,脚长在我身上,难道燕将军要把我关起来吗?
燕云峤合拢掌心,目光烁烁看着沈倾的背影,......先生明知道我不忍心,就这样来逼我吗?
气氛僵持不下,这两天以来的平静很容易就被打破,燕云峤说服不了沈倾,沈倾也半点让步都没有。
他意会不到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的稚气,抓着手里的东西不放,优柔寡断,会有舍不得,放不下,担心先生的安危,又担心先生忘了他,这些都不是书里那些威风凛凛的武将该有的样子。一点经验也没有,连怎么跟先生交涉都不明白。
淮州那几天几夜,撑到极限时也没有这么为难过,甚至想到他要做的事情,他守护的防线,守护的人,就能一再挤出几分力气坚持下去。现在现世安稳,春光明媚,先生就好好的在他面前,心里却堵的难受。
他跟着先生学了这么写年的书,枪-法也使了这么多年,没有一本书,一个招式里提点过他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偏偏沈倾看上去是个读书人的风流样子,也能把自己都拿出来安慰他,心肠却比他要硬的多,干脆的多。能在拥抱的时候,心里想着离别,嘴上温柔不减的哄着他,也说着推开他这些残忍的话。
从日落熬到夜幕降临。
沈倾坐在床榻上随手拨了拨玉笛上的穗子,悠远的笛声响起来。
燕云峤已经好些天没听过先生吹笛子了,这次的调子他从未听过,也许是先生即兴吹的。他站在院子里,月上梢头,刚过完月底,只浅浅的一个弧挂在天上。
这曲子不合时宜,听上去忽近忽远,像远处的繁景,夹杂的明媚张扬,只在飘远时才隐隐约约的体会到,细听之下竟然有些神秘。
直到一曲终了,燕云峤才推开门进去,立在门口便问,先生能照顾好自己吗?
沈倾侧过头看他。
燕云峤又道,先生在外能照顾好自己吗。
他低下声含着无奈道,添茶倒水都有些手拙,又没干过活,没有人在身边,先生能替我照顾好自己吗?
沈倾微怔,迎上燕云峤走近的目光才点点头,不必为我担忧,先生什么时候会委屈了自己。
这两天应当也休养好了。燕云峤取了沈倾的外袍替他穿上,明早我要上朝,在这之前我会安排人送先生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