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才安生了没几天,雍州会馆的老板娘便又把陈述之拉过去,低声跟他说:我听会馆里的客人说,外头又开始传你的事了。
啊?陈述之一时间愣怔,传我的什么事?
老板娘叹口气道:你认不认得一个白尚书?说什么帮你取中了名次,还帮你解除了婚约?
是有这个人,但事情不是他做的。
他们都说那些事是他做的。老板娘拉过他的手臂,缓缓道,说你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因为你和白尚书关系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林烛晖:陛下,发现一个卖国贼,要不要处以宫刑?
梁焕:不用,朕了解他,他不敢反攻的~=w=
第36章 门径
陈述之一愣,这流言怎么变得越来越荒唐了?这帮国子监的监生,就看自己这么不顺眼?
又没有凭据,不会有人信的。陈述之不屑道。
你可小心些吧老板娘一脸担忧。
然而,陈述之想错了。
通敌卖国的流言,传到朝廷上会有人查,刑部查证之后,就能证明清白。但现在这种流言根本就没法查,大家都看到刑部的结案里,白从来认下了他那两件事。仅凭这一点,就会令人浮想联翩。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那些相信流言的人却逐渐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让他无法忽略他们。
一开始,是他在雍州会馆里突然感到后脑勺被砸了一下,转身去看,发现一个伙计的孩子往他头上扔了一双筷子,然后高声喊道:陈述之和老大人睡过,哈哈哈
尽管老板娘和那个伙计都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仍然无法平息他的愤怒。
接着,他发现翰林院里有几个人总是躲着他走。如果他坐到他们旁边,他们就会立即收拾东西离开。有一天,贾宣还十分认真地问他:行离,你是不是比我们先认识白尚书啊?
不是咱们一起认识的吗?为什么这么问?
贾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吗,大家都在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这样一说,陈述之也就懂了。可能翰林院里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和白从来有点什么关系,觉得自己是靠卖身得来的翰林身份吧。
后来,陈岁寒买菜回来时蓬头垢面,还拿了个空篮子,在家里破口大骂。陈述之问了才知道,他听见有人议论陈述之和白从来的事,气不过上去说了几句。结果被人认出是陈述之父亲,整条街的人都开始取笑他,有人朝他丢鸡蛋,篮子里的菜也不知被谁倒在了地上。
陈岁寒严肃地跟陈述之说:你要是真和那个什么尚书有点什么关系,你就照实跟你爹说。我也好趁早把你赶出去,省得有辱祖宗家门。
最后越传越难听,什么陈述之搞大了周州同女儿的肚子又不娶她,她只能羞愤而死;什么白尚书为陈述之抛妻弃子,打算利用职权直接把陈述之弄去礼部做高官;什么陈述之在郊外住的房子是白尚书为他准备的,二人时常在那里寻欢,还有人专门跑去房子外面偷看
陈述之快被逼疯了,无论他走到哪里,周围的人都一定听说过有关他的传闻。只要被人识破身份,就会遭遇取笑和嘲讽。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他想过去找周富,可是周富想要钱,陈述之给不了这个,他给不了任何周富想要的东西。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找白从来。
他找白从来其实非常困难,无论是去礼部找他,去他家找他,还是堵在他下班路上,让人看见的话就更加说不清了。最后跟他说上话,还是在素隐堂的聚会中。
全国各州支援前线的运粮一直拖拖拉拉,素隐堂几个人研究了户部和各州的相关人员,一致同意就是欧阳清故意的。
他在威胁和他作对的人,如果继续这样对待欧阳党,那就别想要粮食了。
那怎么办呢?梁焕问白从来,白从来给了几个方案,最后说:我在礼部混了这么多年,粮食的事我不懂啊。要不您去问问林丞相吧,反正他也想对付欧阳党,他说的肯定比我说的靠谱。
白从来其实什么都懂,他就是不想担责任。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虽然不会拿一个礼部尚书开刀,但是会不会在心里暗暗讨厌他,那就不好说了。
散会的时候,陈述之叫住白从来,问他流言的事怎么办。
白从来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我也没办法。
在礼部干了这么多年,想对付这么个流言虽然不能说轻而易举,但绝对不是没办法。白从来主要就是懒得理他,这个事对陈述之来说很致命,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
白从来积累了那么多年的声名,早就是朝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他睡了个后生,还把人弄进翰林院,那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根本不会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更不会殃及他的家人。
最后找到白从来的,还是梁焕。
这件事早就传遍了京城,梁焕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一开始没有很在意这事,以为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能不攻自破。
可流言没有不攻自破,反而愈演愈烈。他终于意识到,陈述之可能根本就没有能力处理面前的困难。
于是他叫了白从来,跟他说:这事你也别冷眼旁观了,于你是没什么后果,可陈述之是朕要用的人,不要让他还没出翰林院,名声就先臭了。
白从来再不想管这事,听见梁焕这样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他思索良久,道:臣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得先同他商量
听了他的办法,梁焕亦是久久沉默,半晌才道出一句:你回去吧,朕同他商量。
*
陈述之以往见梁焕大多是在翰林院的素隐堂,上一次来未央宫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自然,他也是不敢细想的。
他进入正厅,见梁焕坐在主座上,无意间余光瞟到他,觉得他今日的神态与往常不太一样,好像更为疏离淡漠。
想来经了上次那一遭,他大约也想明白了吧。
他如往常一般恭敬地跪在地上,梁焕也没叫他起来,只是冷淡地问:知道叫你来是什么事么?
他没想到梁焕会先问自己,想了想,最近与自己有关的事只有那一件。
是外头有人议论
议论什么?陈述之没有说下去。他不知如何在这个人面前得体地把这件事描述出来。
你有何想法?梁焕话音平淡,如同寻常与臣子议事一般。
陈述之低了低头,十分克制地说:臣愚钝,臣没有想法,无能为力。
梁焕用力勾了勾唇角,话语冷若冰霜:你可不能无能为力,这些议论下不去,你离开翰林院后的官职会受到波及。朕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述之非常清楚,他这么想是因为日后要利用自己谋划大事,绝非与自己有什么私交。
白从来给你出了个主意,他家的小女儿二八年纪还没议亲,就说与你,朕给你们做主。等白从来成了你老丈人,这事也就了了。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些话,陈述之忽然抬头望着座上之人,还没看清便又觉得不妥,垂下目光。
看来是自己胡乱担心,明明说放下也就放下了,真遇到了事情,那些儿女私情都应该让位。若不是自己一直给他希望,这个地方他早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