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攻略手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1 / 2)
听说,楚月兮赶到北境的当天就整顿军纪,加强操练,还亲自上场指点,军规严明,手腕凌厉,很快稳住了御北军的军心。
半个月后,又听说她带着一队精锐直直闯入上沅的军营,一剑取了为首之人的首级。
第67章
此时已是深秋, 楚月兮正带着一小队人马猫在九夜和上沅交界的地方,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机会。
且说她来北境的这些日子,上沅时不时的前来骚扰,双方却迟迟没有真正动手,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御北将军遇刺, 上沅加快动作全面封锁消息, 楚月兮与白暮词在去的路上就讨论过, 上沅许是想趁此机会一举攻破九夜北境。
结果并非如此,她们二人赶到北境时, 情况乱归乱,却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应该趁乱搞事情的上沅军队也在几十里外安营扎寨, 怎么看都一时没有动手的打算。
后来楚月兮带人偷袭了他们几回,上沅给出的反应也仅仅只是派出一小部分人来打个骚扰战术, 双方一触即回。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楚月兮思考了许久,依旧没能想明白其中因果,只得暗中派了白暮词潜入上沅, 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只身入敌营毕竟危险,两人便约定了日期, 白暮词若是不能按时回来,楚月兮便带人攻进去。
两人定下的日期便是今夜的五更。
楚月兮仰头看了看愈发圆润的月亮,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看着五更就快到了,白暮词却迟迟不见踪影,看来今晚免不了一战了。
“将军, 怎么还不见军师回来?”
问话的人叫李衡,年岁不大。楚月兮见他勤奋又有天赋便留在了身边做个亲卫,久而久之也与那冷面军师关系好了起来。要说此刻还不见白暮词回来,最担心的人除了楚月兮就是他了。
要说白暮词,其实是个最好相处不过的人,奈何两人来到北境的时候情况实在算不得好,为了能够稳住御北军的军心,以军师身份跟在楚月兮身边的白暮词,竟也扮起了画本中的“冷面军师”,整日里见不着一个笑脸,给一些年岁不大的小孩都留下了不怎么美好的心理阴影。
李衡一开始被楚月兮留在身边的时候,每一刻都认为那个能令三军的将军,远比那长相秀气的军师姐姐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李衡照例在楚月兮帐外值守,突然尿急便一路小跑溜到了平时没人的地方,谁知却远远看见了火光。
他吓了一跳,当时楚月兮才取下上沅将领的脑袋不久,李衡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放火烧他们的粮仓了,他“嗷”的一嗓子就要扑过去跟那“贼人”拼命,结果没能在“贼人”手下走过几招便被制服了。
李衡从小被送来从军,算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虽然一直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士兵,但是也跟着御北将军学明白了那一身宁可战死也绝不屈服的傲骨,当即便扯开嗓子道:“狗贼,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李衡?”
“正是老子,你这狗贼叫我做什么?”
白暮词:“……”
“你小子可以,转过身看看狗贼长什么样,也算是死个明明白白。”白暮词松开手,摇头笑了笑。
“你还敢放开我,看我不取你狗命!”李衡被吓得不轻,根本没听出来同他说话的人是谁,拔出别在腰上的佩刀就要扑上去跟白暮词拼命。
不出意外的,他依旧没能得手。
李衡许是感觉自己在劫难逃了,便抬眼看了看来人,惊呼道:“白军师?!怎么是你?”
“我想给御北将军烧些纸钱,但是将军下过死命令,军中不可行此事,就只好躲在这边了。”白暮词偏头看了看逐渐黯淡下去的火光,苦笑道:“谁知竟又让你小子碰上了。”
“罢了罢了,我去找将军领罚。”
“军师!”李衡收拾好心情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步跑到白暮词身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的话来,最后被白暮词屈指弹了脑袋,“跟在将军帐前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连句话都说不明白?”
这一下算是彻底消除了李衡对白暮词的那份来自心底的恐惧,他语速极快地说:“军师,属下清楚将军一番苦心,更明白将军心中的痛苦,可是……可是我们也都想为已故的御北将军做点什么。”
“军师,此事也无旁人知晓,不然就……就算了吧。”
白暮词拍了拍李衡的肩膀,带着他去给御北将军楚允之又烧了些纸,而后自己回去请了罪,却绝口不提李衡也参与其中。
李衡跟白暮词一前一后回来,那小子眼眶通红,楚月兮看得明白,却没忍心拂了白暮词的心意,便说:“军师此举已是违了军令,念在你一片心意,便不重罚。回到自己帐中去,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谢将军。”白暮词也没多争辩,领了罚便出去了,与李衡擦肩时,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禁足当然是真的,军师违了军令,被将军处罚的消息当晚就传遍了整个御北军,虽然有人说楚月兮不留情面,但是也没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毕竟御北将军是楚月兮的亲哥哥,整个御北军中,没人比她更有悲伤的资格。
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是,白暮词前脚被禁足,后脚就被楚月兮派去上沅打探消息了。有了禁足这个幌子在,大家许久见不到她倒也没人感觉到奇怪,一切便顺理成章起来。
李衡想着烧纸那事自己也参与了,但是只有白暮词被罚,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便几次三番想溜进白暮词的帐子同她道个谢,奈何次次都被在帐外看守的人给挡了回去。
这一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了楚月兮的耳朵里,她也没管,只是由着李衡去折腾,然后自己去白暮词的帐前把他抓了个现行。
李衡到底年纪还小,被楚月兮带回去后便委屈的红了眼眶,跪在帐中一言不发。
楚月兮跟他对视了一小会儿,硬生生让李衡给逗笑了,“不是我说,你哭什么,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了,怎么还为这事掉眼泪。”
楚月兮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李衡就绷不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就往下掉,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他吸着鼻子,说:“将军,当晚那事您不能只罚军师,我也有份。”
“嗯,我知道。”楚月兮伸手把李衡拉了起来,悠悠地晃回了椅子上坐下,说:“既然军师有心替你隐瞒,我也不好负了她那一番苦心,这事就算了,以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李衡丝毫没有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开心,依旧想帮白暮词说话,被楚月兮叹了口气给打断了。
“李衡,阿词是我的军师,更是我一起长大的姐姐,你当我想罚她?”楚月兮扫了李衡一眼,心道这小孩儿怎么如此固执,莫不是看上阿词了?那可不行……阿词的心里大概是有人的。
楚月兮算了算日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该着手布置了,便将白暮词已经离开军中去往上沅的事情告诉了李衡,同时让他配合一起准备后面的事情。
李衡对于楚月兮的信任是惊喜的,但是更多的是对白暮词的担心,于是对于楚月兮交代的任务更加尽心尽力,生怕哪里没做好就会害了军师。
他一天天算日子,终于等到了军师与将军约定的这一日,却一直没见白暮词回来,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楚月兮也慌啊,白暮词功夫再好也架不住各种难以预知的情况,万一她根本没能等到约定的这一天呢……失去至亲的滋味,她一点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准备。”楚月兮盯着缓缓穿过云层的月亮,正要下令,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
“阿词!”楚月兮顾不上身后还跟着的人,一把抱住了许久没有消息的人,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还好,你回来了。”
“将军,我没事,边走边说吧。”白暮词揉了揉楚月兮的头发算是安慰,又跟李衡等人道了谢:“辛苦大家了,回去领赏吧。”
“谢军师。”众人见白暮词平安归来,便识相的先走了。
“将军,上沅外强中干,若是开战,我们胜算很大。”白暮词把这些日子混进去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月兮,还顺便加上了自己的分析:“他们没胆量明着来,所以才偷袭御北将军,希望御北军自己先乱了,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月兮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来两封信,说:“一封是京城那边寄来的,说是皇上现在沉迷佛法,无心政事,朝中事务已经大多交由七殿下接手了。连陌随他哥,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是心里有数,京城那边我们可以暂时放心。”
“还有一封是西边传来的,信中只有一句话,说一切安好。”楚月兮眯了眯眼睛,“阿词你看看,有什么不妥。”
白暮词结果那张只有四个字的纸,借着月光认真看了看,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她压低声音道:“将军,这信被人掉包了。”
第68章
“西边的那些人倒是按捺得住,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迟迟不出兵攻破西境的防线。”楚月兮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收了起来,侧头同白暮词耳语道:“阿词,依你看,我们若是抢先对上沅出兵, 攻下北境之后, 再专心去说西边的问题, 胜算大吗?”
白暮词闻言蹙眉思索了良久,直到两人快走到楚月兮帐外时, 她才摇摇头,沉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上沅那边虽说威胁性不大, 但是架不住沧澜在暗中做手脚,他们已经筹谋许久, 如将军所说,现在却一直按兵不动。我想,他们就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趁我们将大半兵力派出时,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 我军将士在北境的战场之上……阿词所言甚是,只怕到时难以顾及沧澜的突袭。况且, 我北境这么多将士,家中定然有亲眷是在西边的,万一开战后传来西境被偷袭的消息, 怕是军心不稳……”军心是整个军队的命脉,更是一场战争能否取胜的必要性条件,若是军心散了,便是楚家铁一般的纪律,也不敢说这一战还能打。
楚月兮掀开帘子,带着白暮词一同入了帐子,心道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只是西境如今情况未明,北边她也脱不开身,一时又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觉无奈地按了按额角,一抹苦笑挂在了楚月兮的脸上。
说来可笑,父帅临终前将帅印亲手交给她,又亲口交代了这天下的安稳之重,那时是楚月兮初次挂帅,年少成名,一时何等风光。虽说事后心中有数,没等皇上怀疑,便抢先交还了帅印,但是心中没有半点儿骄傲却是假的。
楚月兮原本以为,哪怕日后不能如父帅和兄长那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少也算是继承了楚家的部分风骨和天资,能凭一己之力守住一方安宁,可是如今……如今,父帅已逝,兄长殉国,北境刚刚得到片刻稳定,西边被沧澜控制,真实的消息都传不到她手里,对于这样的局面,显然已经是无计可施。她现在手握帅印又有何用?
“沧澜的皇子死在了我们九夜境内,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楚月兮倒了杯已经冷透了的茶,给自己灌了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思绪理顺了,才继续说:“沧澜迟迟不发难,反正我不相信是因为尚且不知晓此事,鬼知道他们在背地里策划什么……”
这事要是放在她还没有被召回京城的那会儿,便是他沧澜再死十个皇子在九夜境内,楚月兮也不见得能说一个怕字——毕竟定西军是楚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军纪严明,作战勇猛,迎难而上,无令誓死不退。
只可惜长盛帝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几回,定西军中的老将已然离开大半,没了他们,定西军便从内部先分崩离析了,剩下那些新招揽的士兵,没有主心骨,作战迎敌便如同一盘散沙,活脱脱是去给沧澜送人头的,当然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减少九夜人口总数做了贡献。
将士若是能战死在沙场上,其实算是一桩幸事。楚家四口人,除去楚天和续弦的夫人,其余三人全部投身沙场,楚月兮不是没有亲人随时会离去的准备,所以才能在父帅遇刺后挂帅上阵;在得知兄长殉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安排好该安排的事情,一路北上稳住御北军的士气。
但是她不能接受将士们毫无章法的上战场去送死。
那样的牺牲不仅毫无意义,更是对她这个主帅,对整个九夜一种莫大的侮辱。
白暮词自小跟着楚月兮一同长大,没见过几回她家将军这么挫败无力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斟酌着语言,宽慰道:“将军莫急,西边的情况虽然不明朗,但是将军也该知道,倘若真的开战或是被攻破了防线,我们必然是会知道的。”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其实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更何况,定西军纵然实力大不如前,却也不是打不过就跑的,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就是全部战死,也定然不会后退一步。”见楚月兮依旧拧着眉,白暮词又搜肠刮肚地想了几句话。
楚月兮闻言点点头,白暮词的话有多少安慰她的成分,她是听得出来的。不过这话却也不假,每个军队都有自己的风骨,来自于主帅的多年训练和教导,而这种风骨一旦形成,除非将士死绝了,否则一军风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楚家从来不是怕死的,上阵迎敌素来身先士卒,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也不是那种遇到强敌就缩着脖子往后跑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