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小说网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小说 >没辙 > 《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14

《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14(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晏江何扭过头看张淙,张淙现在正提个热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晏江何不知陡然搭了哪根缺德神经,他想进屋摸一摸冯老的床头——冯老的床头有没有灰?

他我行我素惯了,这么想着,就进了屋。冯老在睡,呼吸忽高忽低。晏江何只放轻动静,悄悄摸了下床头——没有灰。

晏江何哂了口气进牙缝,感觉挺神奇。这雀儿屁股大的屋,灰尘竟懂随心所欲了。

他晃悠着走出去,想从脑子里提出一个词来形容张淙,找了几番,最后还是挑了“小王八蛋”。

于是,晏江何出来看见张淙就说:“小王八蛋,给我也倒杯水。”

“……”张淙不太愉快地皱了下眉,一边又拎出个杯子一边说,“你又进去干什么?门关上。”

晏江何看了他一眼,没回话,把冯老屋子的门给带上了。

张淙走过来,将水递给晏江何。屋子很小,却安静得发空。安静到晏江何谇人少了火味儿,张淙甚至也没顶上半个字。

“你胃还疼吗?不行我得带你去做胃镜。”晏江何喝了口水,捧着杯子说。

张淙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拖个椅子慢慢坐下,顿了顿才道:“不疼,没事儿了。”

“嗯。”晏江何点点头,眯着眼睛看对面的床,又问,“你常来老头这儿?”

张淙没掀眼皮:“不常来。有时候没地方去,被老头抓到了,就会带进来。”

至于为什么自己家就在对面却没地方去,这太明显了。毕竟张淙两天前才在晏江何眼皮底下亲自给亲爹揍了个好歹。

“那没被老头抓到的时候你去哪儿?”晏江何又问。

张淙终于抬起头,他真的只是想骂晏江何废话连篇。

他看见杯子里升腾出水雾,模糊了晏江何低垂的眉眼,将那当中的疲惫氲得更开了。晏江何慢慢喝水的声音张淙似乎都听得见。

张淙神谋魔道着说:“游戏厅,网吧什么的。”

晏江何点点头,和他猜得差不多:“碰见过网吧查人吗?”

“碰见过。”

晏江何:“那怎么办?”

张淙看着他:“跑。”

跑去哪儿?这没什么可问的。

晏江何从兜里掏出三盒药来放桌上:“里面有说明书,自己好好看着。这几天吃勤快点儿,多喝热水。”

他又说:“还是,今晚睡前再吃个消炎药就行。刚才我给你吃的那些里没有消炎药。”

张淙有些想咬牙,他盯着晏江何外套的兜:“你那兜是有多深啊,怎么什么都能装?”

“嗯?”晏江何看着他,突然笑了,“是啊,挺深的,特小号的保温杯都装得下。”

张淙:“……”

张淙慢腾腾站起来,手杵着桌边瞪向那三盒药,干巴巴应了一声:“哦。”

晏江何抬手看表:“你今晚就睡这儿了吧?”

“嗯。”张淙说,“你先走吧。”

晏江何:“老头有我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晚上不关机。”

他专门指了一下靠墙的那张床:“睡前把床头擦擦,不然掉一脑袋灰。”

“......”张淙闭了闭眼,沉声道,“你赶紧走。”

晏江何打了个哈欠,他有些过乏,便又搓一把脸,朝张淙说:“有什么能提神的吗?我还开车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困。”

“冷水洗脸。”张淙瞥向卫生间。

晏江何点点头,真的转身去卫生间扑了一脸冷水。他挂着满脸冒寒气的水珠子出来:“效果也就一般。”

晏江何走过来从桌子上抽了纸巾擦脸,张淙看过去,能清楚地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张淙突然烦躁道:“给你根烟?”

晏江何愣了愣,把手里用完的纸巾丢垃圾桶:“不用。”

他看着张淙,或许是被冷水浇开了舛病,就见晏江何忽然弯下眼角:“要不你给我根儿糖吧。”

“啊?”这回换张淙愣了。

“糖。”晏江何说,“棒棒糖,你不总吃么,有吧。”

张淙早就知道晏江何抽风,这会儿只觉他是抽转轴子了。张淙一边绷着眼皮,一边下意识掏裤兜,还真摸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出来。

张淙还没等递出去,晏江何就抢了过来。他撕开包装纸,将棒棒糖塞进嘴里。

张淙看向自己空了的手,想起晏江何曾经怼诮他,便开口效仿着嘲道:“你不是说全是色素吗?现在不怕自己的舌头变成缤纷的黄了?”

晏江何舌头抵着棒棒糖,反应到自己曾经捣讽过张淙吃糖这回事。他一贯仗势欺人,此时累了乏了没什么势头,索性就不咄咄。他拍了下张淙的肩,鼓着一边脸颊,开口放温和太多:“乖,以后我说的话,也这么好好记着。”

张淙:“……”

晏江何说完,就离开了冯老家。

张淙该是被晏江何那不轻不重的一下拍成了风魔九伯,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把桌子掀了,还是想把门踹了。反正不管是想干什么,他都内力不足,祸害不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晏江何,他连象征性的还手都不准备还了?

张淙泄劲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真正朝晏江何认了怂。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他明的暗的,软的硬的,全拼不过晏江何。手下败将也就算了,只是现在,他就连抗拒的心思,都溜得没了毛。

这太可怕了。

张淙站了半天,去卫生间拎出一块灰里白条的抹布,蹭上了他那张床的床头。

晏江何没立刻下楼,他手机打着光,在冯老家门口站了一会儿。

晏江何盯着楼道口,光线太差,可他却莫名觉得这格局怎么看都有些熟悉,就像搁哪儿瞧到过。晏江何想不起来,但当他看见脚边箱子里的白菜时,就突然想到了。

张淙的素描本上画过一棵大白菜。而那些画里,晏江何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把红玫瑰。那是唯一热烈的颜色。当时那玫瑰画在与它本身反差极大的破楼梯角里。

晏江何打晃看了看,不就是他现在眼皮底下的楼梯角吗?可这四周只有破楞货,哪来的玫瑰?

哦,是了。是张淙的红玫瑰。

晏江何呼出一口气,裹紧衣服下楼。出去他才发现,居然下雪了。北方冬天雪不少,不过也有些日子没落了。最近那次下雪,还是他第一次见张淙。

晏江何拍下肩头的碎雪,感到一阵唏嘘。那时候他对张淙的定义就是个没长脑子的叛逆少年,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张淙,是个无比复杂的少年。复杂到三言两语说不清,归纳概括要不得。他耍混账是骨灰级别,心眼子深到丈测艰难,好不容易刮搜着抠出点儿活人的温度,却又唰得一下烧炸火铳,燎得秃噜皮毛。

晏江何嘴里叼着棒棒糖坐上车,他边等车子回暖,边摸着兜里冯老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他又想到,他第一次见张淙也有一根棒棒糖。

他这兜是有多深啊。

晏江何啧了一声,登时烦得头疼,他这算是搅了一脑袋马蜂窝。

晏江何抬头往上看,又搁心里啐唾沫,他东西南北全方位骂了这尚未开发的倒霉歪楼,罢了便开出车,回去睡觉了。

第36章 “我还心疼呢!”

晏江何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隆冬白天短,太阳特别会偷工减料,他出门的时候外面还乌央一片,只是夜里刚落完雪,能削微反出些白辉来。

晏江何把手苟在羽绒服的袖子里,手指挑上一兜子粥和小笼包,用脚尖怼响了冯老家的门。

门不一会儿就开了,张淙站在他对面,手里拎着个大铁勺。

大铁勺?

晏江何愣了下。

“你怎么一大早上过来了?”张淙看见晏江何很意外,“还不到六点半。”

“送饭。”晏江何从门缝里挤进去,“老头醒了吗?”

“还睡着呢。”张淙关上门,“昨晚半夜疼醒了,天快亮的时候又睡下了。”

晏江何看了张淙一眼,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他吵你了吧。”

“没。”张淙垂下眼睛,“他就哼哼,也不叫我。”

张淙:“我起夜的时候听见的。”

晏江何点了点头,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老东西可真能扛。”

张淙没说话,拎着手里的铁勺进了厨房。晏江何其实走进来就闻见了米香味。于是,他不由得跟着张淙进厨房,难以置信道:“你煮粥呢?你还会煮粥?”

厨房特别小,他俩进去挤巴得胳膊都抻不直溜。张淙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太挤了。”

晏江何点点头,从筷笼里随意顺了撮筷子和勺,用水含糊着淋了下,出去坐桌边先吃上了。

他没吃几口,张淙就端着一只碗和一个保温饭盒走了出来。张淙把碗放下,里面满满是冒热气的白粥。

张淙这粥弄得很是个模样,不太稠,也没清寡,白米粒一个个的数得着,这之间的黏糊度把握得刚刚好。

晏江何看了一眼自己买来的,果断选了张淙做的。他丝毫不客气,把粥碗拉近眼前就埋头喝,烫了一嘴舒服:“这可厉害了。”

张淙没去置喙晏江何“不请自吃”的厚脸皮,反正这人又没要过脸。

张淙往保温饭盒里挤了些咸菜:“反正比你做的强。”

晏江何:“……”

张淙着实忘不了晏江何给他灌的那碗大米粥拌红糖。他是真的没想过,还有人能把大米这种东西弄得那般各样舌头。

张淙又端了杯水,往保温饭盒里扔进个勺子,扣上盖儿,一起拿进冯老屋里。

晏江何本来以为张淙得在里头伺候一阵子,没成想他不消片刻就出来了。

晏江何纳闷儿道:“老头吃完了?”

“没。”张淙重新给自己盛了碗粥,在晏江何对面坐下,“还躺着呢。起来自己就吃了,他不喜欢别人喂,再说我也不会喂。”

晏江何心思转过一圈——自己起来就吃了,所以用的保温饭盒。

他点点头:“有道理。”

晏江何又说:“那他要是自己没端稳,把粥叩地上怎么办?”

张淙抬头看了他一眼:“擦呗。”

晏江何没说话。他觉得张淙说得对。擦呗。多简单。

张淙顿了顿,又说:“他不给自己叩地上就行。”

晏江何盯着张淙看,看着看着扯上嘴角笑了。

也不知道晏江何是崴了眼睛还是怎么的,他突然觉得,张淙不仅是难摆弄,连看都费劲。

比如,就算他花哨玩得得心应手,足够逼人途穷,有能耐抽丝剥茧般去瞧张淙,却一直都没瞧多么透彻。张淙总会比他想象的更纤细驳杂。

好像未加工的野地原矿,你看见它自然得扭曲畸形,你摸到它尖角愚昧钝化,你明白它掼摔能四分五裂。但你没办法透过里面纷繁的裂痕和杂质,去逮捕冗乱的生存脉络。硬要揪来蛮不讲理地研究,也只是浮于表面,捡了些幽微的色彩罢了。

“哎。”晏江何伸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张淙的腿,“你竟然会做粥啊?”

“……”张淙有些无奈,“我看着很蠢?水和米扔锅里,盖上就完事。还用会吗?”

“你看着不蠢。”晏江何仰头喝粥,却不念口食恩惠,惯性捣杵张淙,“实际上有待商榷。”

晏江何的确不止一次骂过张淙“蠢货”。想到这儿,张淙拿筷子戳穿个包子,塞进嘴里。

肉馅儿,挺香的。

张淙咽下包子,唇角崩上:“你不用来送饭,我就弄了。”

晏江何:“那我来蹭饭。”

张淙:“……”

晏江何笑笑:“我不放心。不过我也不能天天来,哪天赶上夜班,也没那精神头儿。对了,告诉你一声,我雇了个看护,估摸等下就来了。”

“看护?”张淙皱眉,“老头肯定不乐意。”

晏江何啧了一声:“不乐意也白搭。你上学我上班,他身边不能没人。我也就雇个人白天看着他,晚上看情况。”

晏江何想到老头是块臭骨头,不用张淙说他也知道铁定不乐意。

晏江何叹了口气,不小心哂到了牙根儿,他舔着牙龈道:“他没病出阿兹海默可真糟蹋。”

张淙犹豫了一下,从桌旁站起来,再次去了冯老屋里。不过一分钟他出来了,抬手往晏江何眼皮底下扔去个钥匙:“老头的钥匙,你拿着吧。”

“嗯。”晏江何挑了挑眉,将钥匙收进兜里。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张淙看了晏江何一眼,去开了门。

看护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姓杨,是晏江何早前从医院找来的人,熟悉,知道根底。

打过招呼,晏江何把杨大姐领进屋:“条件差了些,将就一下吧。”

“没事,能照顾冯老我可乐意了。”杨大姐笑道。她也是在医院呆了多年,早就知道冯老。

晏江何点点头,看了眼张淙,然后进了冯老那屋。张淙几乎从晏江何的眼中看出了“壮士一去兮”的思想来。

张淙:“……”

晏江何估摸是个泼皮神仙降世,也不知道他怎么开的场。张淙和杨大姐在外面数着,晏江何进去不到二十秒,原本还在睡着的老头突然喊得嘶哑八叉:“你是不是闲得!”

张淙:“……”

可想而知,晏江何挨了一顿臭呲儿。冯老顽固了一辈子,临了连个房子都不肯换,用眉毛想就知道会如何。

人到末尾都是折腾,晏江何明白他窝着难受,也就忍了,权当孝敬。谁知道老东西叨嚷个没完,瞪眼道:“我不用人照顾,死了给我埋了就行。”

晏江何立地上了脾气,不屑再跟冯老滋哇讲理,只是掀出动静:“你快消停吧,你不用?你弄清楚,你现在这德行没有话语权。”

两人又吵嚷一番,最后,张淙就听晏江何在里头胡咧咧:“你心疼一下张淙行吗?那孩子能受得了吗?他还不够折腾?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你还让不让人上学了?”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