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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焚香祭酒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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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侯莫急。郭侯虽身强体健,近日却有少许燥热之症。我替郭侯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还请郭侯再坐片刻,与我‘问诊’。”

郭嘉本想回复“不若回来再说”,可一接触到貂蝉清澈郑重的凝视,他收回即将出口的话语,转口道:

“如此,便麻烦任姑娘了。”

第155章 暗疾

崔颂离开后, 貂蝉取出木牍, 认认真真地写起“清热”药方来。

郭嘉对药理亦有几分研究,垂眸辨识, 发现貂蝉落笔记下的确实是寻常的清热药材。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在药方即将完成的时候,貂蝉冷不丁地开口:

“郭侯为何要服用镇痛的药草?”

郭嘉正巧替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饮,听到貂蝉的询问, 他握着酒卮的手微微一滞。

貂蝉放下毛笔, 清亮的杏眸如刀若剑,绽开利芒:

“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切脉者观于脉象, 五脏六腑、百脉九窍之病, 皆在脉象上有迹可循。唯独头颅一处,繁奥贵重,无法通过脉象诊断病灶, 亦无法通过‘望’、‘闻’辨识, 必须由病人自述病症, 方能入诊。”

她丢开木牍, 紧紧盯着郭嘉的双眸,

“郭侯若当真如脉象所示那般身康体健,又为何要服用镇痛通痹的虎狼之剂?”

郭嘉放下酒卮,如若叹息一般地称赞道:“任姑娘‘望’、‘闻’二道, 确实不同凡响。”

平缓而镇静的话语,变相证实了貂蝉的猜测。

貂蝉瞿然而惊:“何时而起?为何不如实问诊,反自行用药?”

她知郭嘉乃心性坚定之人,若非痛楚剧烈,绝不会冒险使用镇痛之剂。

可若当真是需要用烈性草药方能抑制一二的头疾……貂蝉心下愈沉,脑中闪过崔颂言笑晏晏的模样,一时间竟不敢揭开答案。

郭嘉垂眸凝视着杯中浅浅晃荡的酒液,眸底如云影般飘渺:“且问任姑娘,这头疾之症,可否治愈?”

貂蝉心乱如麻,却是下意识地回道:“头疾亦分好几类。似曹司空所得的头疾,乃是过于劳损、内邪上亢所致。民间称之为头风,虽难治愈,却无大碍,可用对症的药方子缓解。而除此之外,尚有先天、外伤、外邪入侵、内风等头疾之症,基本无药可治……”

貂蝉蓦地止住话音,强笑道,“若为外伤与内风,郭侯如何能好端端地站在这?依我猜测,郭侯所患的头疾,应与曹司空一般,只是寻常的头风之症。”

郭嘉笑着摇头:“任姑娘心善,可嘉亦略通几分岐黄之术,是何病灶,嘉一清二楚。”

貂蝉沉默地拾起丢在地上的木牍,轻轻地搁在案几上:“或许家师能有办法……”

“即使是神医,也有力所不逮之处。”郭嘉接过那片木牍,取过桌上的刀笔,刮去最末尾因主人情绪激荡而写偏的笔锋,“最初显现征兆的时候,我便让人隐去身份,拿了症状到几位神医处询问……得到的结果尽数相同。”

此邪疾,无人可医。

若早知如此……但凡早些时候知道此事,他便不会与子琮表露心迹。

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犹如掠过林地的树影,不留任何痕迹。

他朝貂蝉郑重行了一礼,恳挚道:“姑娘已识得端倪,却未当着子琮的面点破,嘉不胜感激……尚有一不情之请,可否请姑娘答应?”

“郭侯是想……继续瞒着崔郎?”

“正是。子琮与我……乃金兰之交。我不欲他为此伤神,还望姑娘替我遮掩一二。”

貂蝉反诘:“你瞒得了一时,可瞒得了一世?”

郭嘉一礼行毕,却仍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曾放下:“只需瞒得这一时,即可瞒得这一世。”

貂蝉久久未言。

直到郭嘉半举的手已开始僵硬,才听到复杂难陈的一声叹息:

“我答应你。”

他垂袖而立,再次行了一礼:

“嘉,感激之至。”

同一时刻,空阔平坦的路道上,崔颂对跟在自己身后,热得满头是汗的任父关切道:

“酷暑难耐,我一人去司空府便好,任公快找个地方歇息吧。”

任父抹了把汗,道:“无妨,华公于我亦有指导之恩,我当与君同去。”

崔颂往左右扫了一番,道:“此处距司空之所在尚有一些距离,任公且稍待片刻,我去引一匹马来。”

遂往旁边的驿舍而去。

任父此人最怕热,闻言,就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时不时地看着驿舍的大门。

崔颂入了驿舍,向驿从出示了官印,便被引去了后院。

他挥退跟随他的驿舍从事,在马厩旁选了一匹棕色的骏马,喂食马草。

不多时,一个身手轻便、五官平凡无奇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蹿出,站在他的身后。

崔颂继续喂着马,没有回头:

“如何?”

那人低声用清河方言与他汇报了几句。

只听了两句,被崔颂抓着的马草便脱了手,落在地上。

崔颂垂眸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缓缓收紧成拳。

“奉孝……”

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他才回过神,低声命令身后的人离开。

他喂完最后一点马草,牵着马离开马厩。立即有驿从上前,给马套上车架,从侧门引出。

任父见到马车,擦去额角新冒出的汗,等崔颂在驿从的殷切招待中上了车后,这才跟着上去。

一坐上车,他惊疑不定地瞅着崔颂的脸:

“崔侯这是怎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面色……如此苍白?”

“无妨,兴许是天气太热,过一会儿便好。”

任父又端详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其他异常,这才安下心。

马车缓缓驶动,任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暖风,昏昏欲睡。

忽然,他睁开眼,飞快地吸了吸鼻子,疑惑地东张西望,最终将视线落在崔颂身上。

“崔侯,你受伤了?”

“未曾。”

平日里亲朗温和的声音,此时格外清冷,几欲拒人于千里之外。

任父心中有些发憷,又有些犹疑。他想到崔颂的为人与脾性,终究是壮了胆子,隔着袖子抓起他的手。

“崔侯莫非对掌上的切口毫无所觉?”

崔颂只扫了眼掌心与洇湿袖口的血迹,便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方才引马时,不慎勒伤,劳任公挂心了。”

任父还想说些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二位,司空的府衙到了。”

第156章 举荐

见到曹操的时候, 曹操正跪坐在堂内批改文牍,头上包着一条绛色绣鹤纹挡风抹额,眉峰紧皱, 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崔颂上前行礼:

“司空身体不适,可叫医丞看过了?”

曹操见崔颂来谒,神情放松了一些,缓声道:“老毛病了。已叫仆从熬了药,等会儿吃一剂便好。”

说完请崔颂入座, 又见崔颂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 淡笑着询问,

“此乃何人?”

崔颂并未入座, 而是再行一礼, 不露声色地道:

“此乃任公,精通望诊之术, 与我稍有渊源。听闻主公偶感不适, 颂特请任公前来, 荐于主公。”

这话倒不是临时搪塞之语。游历寻药的这几年,成长的不止是貂蝉,还有昔日全靠一双利眼与小手段混上“神医”之名的任父。或许也是因为女儿的成长所带来的激励,任父这几年刻苦学习岐黄之术, 虽还挨不上神医之列,但也比一般的医工好上太多。

来司空府之前,任父就与崔颂对好了“口供”。等到崔颂“引荐”完毕,任父摸了摸被理得齐整无比的胡子, 努力散发着仙风道骨的高人气派,朝曹操行了个俗礼,不卑不亢道:

“任某对司空的诸多事迹略有耳闻,深感高义。故而不请自来,还望司空勿要见怪。”

不得不说,任父的装X技能几近满点,与崔颂不相上下。当年在一个小破房子里,任父就能摆出高人风范,骗过周边的无数百姓,如今经过几年的历练与沉淀,他的装X水平更是坐着火箭直线上升,就算左慈在场,也得甘拜下风。

曹操不知任父底细,见是崔颂推荐,任父本身又气质卓然,与一般的医工不同,已先入为主地起了几分好感。

他站起身,邀任父入座,请他替自己诊脉。

任父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与曹操客气了一番,还没把脉,就对曹操道:

“司空这头风,时好时坏,已有十余年。近日连番发作,最早一次当可追溯到二十五天前,可对?”

曹操大惊。

他这头风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二十五天前发作的时候——因为情况并不严重,又是行军的紧要关头,他便不曾声张,只一个人默默忍耐,直到挨不住了才找了医丞。

周围亲近的人都以为他是三天前犯的头风病,没人知道他忍了二十余天。

没想到这个未曾闻名的神医,竟然连把脉都不用,只一眼就看出了始末,还精确说出他最初的犯病时间,怎么能不叫曹操惊讶?

曹操收起了试探之心,对任父愈加尊敬。

他让人取来木牍笔墨,请任父开药方,任父二话未说,张口即念。

崔颂主动拿起笔,按照任父说的写下药方。

曹操见此,暗道这任氏或许真乃神人也。

任父开完药方,也不接崔颂手中的木牍,让司空府的仆侍带他去收藏药材的库房,他要亲自挑选药材。

曹操心中生疑,看向崔颂。见崔颂暗中朝他点头,而任父一派从容自安、问心无愧的模样,终究挥手,让仆从领他前去。

任父走后,曹操让崔颂坐自己身边,肃声询问:

“子琮且告诉我,这位任公,是否就是这些年在民间声名鹊起的神医‘任昌’——华佗的亲传弟子?”

“任公并非任昌。颂对任昌之名亦有耳闻,听闻任昌不到而立,英俊文雅,时常引得女眷面红耳赤。任公虽有威仪,却是知天命之年,更称不上英俊。”

曹操也想起了关于任昌的“风流韵事”,实在与任父那张苍老的正经脸搭不上边,遂放下心来。

崔颂明知故问:“主公为何想到任昌?”

曹操吐出一口郁气:“早些年,孤便暗中让人请来华佗,为孤诊治这头风之病……哪知华佗待价而沽,留下几贴药,便以‘家中有事’为由,跑了。孤吃了这几贴药,初时颇见效用,可过了月余,头风复发,再使这个药方,效果寥寥。无法,孤派人再请华佗,几次无功而返。亲自去信,亦无回音……”

历史上关于曹操杀华佗的理由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疑心病,有人说是华佗自恃才能,不把曹操放在眼里,还几次欺骗,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崔颂与华佗的相处过,知道华佗确实有些左性,不收拘束……甚至可以说得上不畏强权。

时人把岐黄之道视为方技,再加上部分行医之人庸碌卑劣,昧心敛财,败坏医者风评。很多人对专门从事医道的人,都是表面上尊敬,实则不太看得起。除了张机这类带着出生光环、以医行志的大家子弟,其余的医者都或多或少遭过白眼。

华佗医术高超,治好的人不知凡几,比起入朝为官,他更乐意四处游历,治病救人。

但他的脾性实在有些左,又很少主动与病者交代病理,时常留下一个方子,把病治了一个疗程,就挥一挥衣袖走人。这在很多人看来,很有几分“仗着医术精湛,吊着病人,让病人百般相求”的意味。

而更让曹操对华佗产生这份质疑的,就是陈登的死。

华佗曾给陈登医治怪病,医了一半,对陈登说“此病三年后会再发,你三年后再来找我问药”,拍拍袖子闪人。

后来陈登三年后果然病发,去找华佗,被告知华佗出去游历,没等到华佗回来就死了。

有了陈登的案例在前,曹操哪敢真的相信华佗?

他甚至怀疑陈登的死和华佗的药有关,不然为什么陈登原来好好的,和华佗定了个三年之约,三年后没吃到药就死了?

退一万步,就算陈登的死和华佗的药没有太大的关系,曹操也不敢重用他。

谁知道他曹操会不会是下一个陈登,病治到一半,治病的人跑了,找个一月半载也找不到,最后只能躺着等死?

按照崔颂的想法,这事还真不是华佗故意的。华佗每年医治的人那么多,怎么能时刻记得三年前有个病人在等自己的药?

如果陈登提早几个月去找华佗问药,也许就能活下来。可大概陈登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或者没把华佗的话放在心里,这才招致了悲剧。

所以在曹操向他透露自己对华佗的不满与怀疑后,崔颂委婉地向曹操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试图改变曹操对华佗的偏见。可惜效果不佳,华佗几次“逃跑”的行为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坏印象,崔颂便止了话锋,转而褒扬起任父的医术来。

曹操正急需一个神医取代华佗,崔颂带来的“任公”恰巧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商讨完“任公”的事,崔颂又向曹操进言,献上机略、攻械、农工之术,以此为后盾,提议尽早出兵征讨乌桓。

曹操不免有些惊异。

崔颂行计出其不意,但在军略上素来稳妥,怎么会提出这种稍显激进的议策?

他接过崔颂递上的几张缣帛,粗略查看了一番,久未能言。

“此皆为子琮所作?”

“皆为颂近些年翻阅古籍、兴水利农事的心得。”

曹操看向崔颂的目光渐渐深了几许。

他以为自己对崔颂的才干有着深刻的了解,却不曾想,后者竟还存着藏拙之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崔颂“孤注一掷”,冒着令他不豫的风险将曾经未曾展现的东西带到他的面前。考虑到这些策言的价值,曹操终究决定不予深究。

“有此良策,何愁乌桓难定?”曹操将缣帛小心地收好,意有所指地道,“倒是巧了,前些日子奉孝亦来找孤饮酒,辨析局势,并献上三计,劝孤早日发兵征讨乌桓。”

听到郭嘉的名字,崔颂一震,缄默许久,忽然并袖抱拳道:

“颂有一请求,恳请主公成全。”

遂垂首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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