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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焚香祭酒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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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过何休授业的士子众多,不同届的学生彼此间互不相识乃是十分正常的事。崔颂安下心来,虽然江遵如此自谦,崔颂还是向他行了一礼道:“原是江师兄,颂先前不知情,有诸多无礼之处,还望海涵。”这当然只是客套话,他才没有与江遵兄友弟恭的意思——这江遵与大鸿胪卿一唱一和,联合起来针对他,不知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想到江遵交给“甘姬”的那张白绸上暗刻着那个刘字,莫非……那白绸是刘曜府上的东西?

刘曜好像是专门等着挑他的刺一般,见他与江遵说着场面话,再次开口讥嘲道:“不愧是有君子之名的名士,总爱在这些明面上的事上下功夫。当年为恩师守父孝,有模有样地做了三年,引来赞誉无数,怎么,才第四年就原形毕露了?也是,今逢战乱,人人自顾不暇,怕是无人欣赏你的‘纯孝’。”

崔颂暗道糟糕,他力求不让旁人看出破绽,考虑了许多,却忘了问询问“恩师”的忌日。以“崔颂”对老师的尊重,必然会在他的忌日那天祭拜,可他不是那个“崔颂”,他并不知道何休的忌日啊!

身边的人,也未有一人提醒……

崔颂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今日是他成为“崔颂”后第一次与刘曜见面,他没有祭拜何休,刘曜是怎么知道的?

刘曜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开崔颂,只见崔颂神色平静,目光似与他对视,又似没有,仿佛并不把他放在眼中。

“你果然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崔颂淡淡说道,让人听不出什么语气,却叫刘曜变了脸色。

崔颂不在人前祭拜何休……是因为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故意为之,诱他暴露?

刘曜忍不住脑补,将一切歪向阴谋论的角度。

“那你当日……说自己酒醉,记不得前一晚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崔颂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某一日”,“某事”,“是否”,“XX所XX”之类的用语,这些人说话都像打哑谜一般,可他对他们所说的事全无了解,又从何猜起。

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如果真的像他猜的那样——甘姬幕后的指使者是刘曜,那么刘曜就极有可能是派出刺客来杀他的人。

如今刘曜将他请到府里,与他说了这许多,而不是一骗进府就把他就地解决,这就说明:要么,刘曜并不想杀他,至少现在不想;要么,刘曜对他有杀心,但是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是前者,那倒也罢,如果是后者,他必须当机立决,让刘曜不敢对他下手。

崔颂不知道的是,在他忌惮刘曜的同时,刘曜也在忌惮他。

这位宗室成员看着眼前这位风容如旧的名士,见他轻动嘴唇,大无畏地吐出一句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此神态,令刘曜神情恍惚。他的记忆,随之回到了一年前。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饮得大醉,掷盏喝骂。

“刘宏(汉灵帝)无能,不若早些死了——”

尚存的几分理智,令他吞下剩下的半截话语——让位于我。

彼时,同样酒醉的名士露出与此刻同样的神情,回了一句同样大无畏的话。

“要他死,又有何难?”

第二日一早,貂蝉在董府海棠林外的小道拦下戏志才,向他求救。

“你重新说一次,子琮他怎么了?”戏志才沉下脸,“什么叫做‘他失了踪影’?”

第74章 远方来客

貂蝉六神无主, 将她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原来,昨日因为钟繇突然来访,又临近宵禁,她不及与崔颂道别就匆忙回府。

今日一早, 她去驿舍找崔颂,却被驿舍的人告知崔颂昨晚一夜未归,他的家仆、客卿以及前来会见的钟繇都在找他。

貂蝉觉得此事不对, 又牢记崔颂的嘱咐,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开。

她回到董卓府后越想越慌。以她对崔颂的了解,若非毫无准备, 他绝不可能消无声息地失踪而未留下只言片语。

思来想去, 除了戏志才,她实在找寻不到能求助的人。

戏志才听了她的自述,顾不上这是在董府, 急匆匆地往外走。

貂蝉想要同去, 被戏志才制止:“你这几日频繁进出已经够显眼的了,且在府上等候消息吧。”

他先到驿舍询问,找不到有用信息, 抑制住心底的焦躁,飞快地在脑中罗列可能性。

莫非是崔颂参与反董一事败露, 被董卓的人抓去了?他不由想到这个糟糕的结果。可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会的, 以崔颂的机变, 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董卓抓住马脚。

找不到线索, 他正准备离开驿舍再做打算。倏然,视线瞥过大堂一角,不由停顿住。目光凝聚之处,一个驿官正握着酒樽饮酒。

戏志才心中微动。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年前与崔颂分别之际,对方曾说过的一句戏言。

彼时,与他把酒共谈、依依惜别的崔颂端着酒盏,坐在月色朦胧的窗边,昂首望月。

他们正提到一个相面者的无稽之谈。那相面者对他二人作了薄命批语,被他二人视作装神弄鬼之辈。大约是有些醉了,崔颂在结束话题后,倏然叹道:“朝纲弛紊,饥馑连年。何人能安享天年?”

戏志才的大脑早已喝得昏沉。在崔颂说完这一句后,戏志才只能看见挚友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半睡半醒之间,戏志才仿佛听到一句:

“或有一日,我将命丧于刘子明之手。”

他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却见崔颂卧在榻上,早已睡沉,未知之前的那句话究竟是他的呓语,还是自己的幻觉。

等第二日酒醒,戏志才向崔颂询问,崔颂一脸莫名。

他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样的话。

戏志才又问,崔颂是否知道刘子明是何许人。

崔颂不予回答,反而揶揄他的较真:“酒醉之语,岂能当真。”

不是“不知”,而是“岂能当真”……也就是说,这刘子明,确有其人?

见好友没有详谈的打算,戏志才只得作罢。

可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辗转打听,终于找到一个同姓同字之人。

大鸿胪卿,刘曜。

他未听说刘曜与崔颂有什么瓜葛,不确定刘曜是否就是崔颂口中的那个刘子明。然而刘曜如今就在长安城内,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线索的前提下,戏志才决定碰一碰运气,去刘曜府一探虚实。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贸然去大鸿胪卿的宅邸,而是绕了远路,请某位大人物与他一同前去。

当戏志才与那位大人物到刘曜的府上递上名刺,被请入厅中,崔颂与刘曜正有序地坐在主宾之位,各自小酌。

看起来相安无事。

戏志才心下一松,反观崔颂,见他到来,不可避免地露出几分惊讶。

坐在主位的刘曜早就从递上的名刺得知来者的姓名,他站起身,与戏志才请来的老者行了一个晚辈礼:“蔡中郎,别来无恙。”

刘曜面上谦逊有礼,心中却是冷哼。

他听江遵提过这个戏姓士子,本以为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没想到竟能请到蔡邕压阵……请蔡邕来,莫不是怕他吃了崔子琮?

刘曜透过眼角的余光剜了从容自饮的崔颂一眼,暗道,此人心机深沉,哪需他人来救?

接收到眼刀子的崔颂依照主客的顺序,等刘曜行完礼,方与戏志才二人互通礼节。

他此时也想到戏志才大约是为了救场而来,遂又多了几分底气。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么成功忽悠刘曜的。只能说,人在危急情况下果然潜能无穷。他能在鸿门宴的开场迅速分析清楚利害关系,并抓住刘曜对自己(原崔颂)的忌惮强行装逼,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连他自己都要为自己激情鼓掌了。

也多亏刘曜与他的利益冲突没到不可调和的程度,不然,纵使死再多的脑细胞,也只能坐等GG。

昨日,在试探中途发现刘曜虽对他有杀心,但更有拉拢他的心思后,崔颂顺着杆子套话,借此确定了三件事。

1、甘姬确实是刘曜的人。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应当是刘曜掌握了甘姬外祖家的罪行,以此威逼利诱,要她做他的眼线。甘姬身为崔颂的近侍,全家都在崔氏族人的掌控下,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背叛,只能违心地刘曜传递一些信息……当然,光是这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的了。

2、洛阳城内的刺客,确实是刘曜养的死士。凭借甘姬提供的堪舆图与巡逻路线,成功地避开护卫,在他房内设下埋伏。

3、刘曜之所以对他产生杀心,是因为刘曜于一次酒醉后失言,说出类似于刘宏(汉灵帝)去死、由他取而代之的话。这话恰好被原来的那个崔颂听见了。虽然“崔颂”事后表现得什么都不记得,但刘曜怀疑崔颂是装的。刘曜害怕自己大不敬的话与想当皇帝的野心被人知道,从而引来杀身之祸,遂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崔颂”灭口。

但令刘曜没想到的是,他只来得及派人去试探崔颂的身手(还未真的痛下杀手),没过两天,刘宏(汉灵帝)竟然真的死了。他一方面放下心来,不用担心被刘宏那厮报复,另一方面,被压制许久的野心蠢蠢欲动。

同时,他又因为这件事而对“崔颂”产生畏惧与忌惮。刘宏身强力壮,几个月前还自称无上将军四处阅兵溜达,怎么“崔颂”才说了一句“要他(汉灵帝刘宏)死,又有何难?”,没多久刘宏就真的死了?这这这……莫非刘宏的死是“崔颂”的手笔?刘曜顿时慌得不行,生怕“崔颂”一个发力,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刘曜不敢再对崔颂下手,又担心崔颂知道自己曾派人刺杀他(虽然试探居多,且没有得手),一个不爽把自己阴死,顿时陷入纠结之中。

他很想拉拢“崔颂”,但又怕他记恨,只得让甘姬密切关注,试探一二,自己则躲在幕后,装一个透明人。

直到这两日,朝中有异变,他的野心重新展露头脚,拉拢崔颂的想法压倒了对他的戒惧。恰好甘姬利用江遵,向他传递崔颂在长安的消息,于是刘曜假装礼遇江遵,一面警告甘姬,一面派出亲信,到驿舍接人。

可怜江遵自以为用崔颂的消息换取刘曜的庇佑,却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个彻底。

崔颂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当然,说另一个崔颂“和灵帝的死有关”他是不信的,汉灵帝死的时候“崔颂”已经与他互换身份,难道还能远程操控左右一个帝王的生死吗?

崔颂将套出的信息总结完毕,又萌生了新的疑问:

既然刘曜在汉灵帝死后就已收手……那在他离开洛阳后遇见的刺客又是何人所派?

崔颂带着这个问题离开刘曜府,得到大文豪蔡邕老爷子的亲切慰问,表示,有空可以他府上一坐,聊聊文学。

崔颂笑着称谢,但他知道自己八成是不会去的,文学什么的完全是他的苦手啊。

蔡邕走后,崔颂与戏志才道谢。两个好友许久不见,本应有许多话要讲,但是不知为何,戏志才显得颇为冷淡,也没有回驿舍的打算。他自称有要事在身,需得先走一步,便转身离开。

崔颂不知道戏志才救了自己之后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番冷淡的态度,不由暗想,莫非戏志才看出了什么,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崔颂有些犹豫。他何曾想顶替别人的身份?何况戏志才对“崔颂”情谊至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坦白,道出一切。

只一会儿的功夫,戏志才便已走远。

他行止如风,加快脚步走进另一个巷口,转弯的刹那,猛地撞在墙上,以手捂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近乎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戏志才移开手,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鲜红藏起,虚握成拳,纳入袖中。

他透过杂乱的竹板往外看去,确认身后无人跟随,神色略松。在原地休息了许久,等到双手不再发颤,他才直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城外。

落日熔金,正当城卫们准备拉起城门,封闭城池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全员戒备!”

众人提起武器守住城门,紧紧盯着前方的官道。

未过多久,官道上烟尘滚滚,只见一轻骑破尘而出,往城门的方向冲来。

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应该不是敌袭,然而城守们不敢懈怠,对着前方大喊:

“入城者下马!违者斩立决!”

来人速度不减。正当卫兵队长决定下令射箭之际,那人蓦地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城门前。

“报上姓名!”

来者在距城守一丈的地方停下脚步,摘下斗笠。

他身形颀长,容貌甚佳,漆黑明亮的双眸令人见之难忘。

暮风寒冷,他丢下手中的马鞭,呼出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的疲惫。

“颍川郡,郭嘉。”

第75章 合适人选

崔颂赶在宵禁前回到驿舍, 正好与还未离开的钟繇碰头。

想到昨日的约定,崔颂连声道歉。钟繇见他无事,长舒了一口气,说平安就好,又问他是否遇见了什么麻烦。崔颂不想节外生枝, 只道自己在友人家喝酒, 不慎大醉, 又再三与钟繇致歉,言道因为自己的不慎而让钟繇久等, 平白担心了这大半日, 改日定要做东请罪。

钟繇有心与崔颂长谈,无奈宵禁将至,他只得与崔颂辞别, 将满肚子的话推到明天。

钟繇走后,乔、徐二人上前行礼, 欲言又止。

“此事不必再提。”崔颂制止道, 又问,“可曾报官?”

“谨记公子叮嘱, 未过三日之期,不敢擅自做主。”

崔颂料想这大概是另一个自己的吩咐,并未在意。

“只是……”乔姬接了个转折连词。

“只是什么?”

“我们在找寻公子的时候发现甘姬, 她被人绑缚在公子的房内, 口中被堵……我向她询问公子的行踪, 她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只一个劲的摇头,不敢言语。”乔姬小声道,“我二人还以为公子遇到了歹人,便没有向钟书郎隐瞒。”

“她现在人在何处?”

“在房内休息……”

话未说完,崔颂已大步往前走,不忘催促乔姬跟上。

来到甘、乔二人的房间,崔颂本欲推门而入,忽地想到这里是女子的住所,动作一滞。

“进去看看。”

乔姬应诺进门,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公子,甘姬不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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