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它说不出安慰的话,它只会杀人。
好了,你的网已经不行了,我带你去找一个新的地方。裴原伸出手去碰那只小蜘蛛,它其实并不小,但也不够大,它看了看这个人类,接着慢慢爬上他的手指,安分地待在他的手心里。
裴原先生,外面正在下雨。
身后忽然响起了声音,裴原听出了是翼,他已经习惯这样背后灵一样忽然冒出来的存在,然而当他转过身时,仍是被翼的样子吓了一跳。
第77章 双人博弈
翼站在雨中,没有撑伞也没有用其他手段防雨,雨滴落满了他的头发,混在那些黑发中间,他的脸色苍白消沉,眼底像堆积了一层死灰。
虽然他仍维持着管家的姿态,但裴原能感觉到他的一部分已经不在了,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雨中,双眼中只有绝望。
你还好吗?裴原犹豫着问,翼这个样子很不寻常,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他还在雨里疯狂大笑,还开始对一只蜘蛛说话。
但是,翼的样子更加糟糕,而且是比三天前的时候还要糟糕。
那时候裴原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首先是奥丁不在的情况下,相间远的身体状况忽然变差,但身为管家的翼竟然对此不闻不问,然后他在离开健身房之后,偶尔会撞见翼站在相间远的门口,愧疚地低着头,一脸不安却不敢进去的样子。
这对主仆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然而那时候的裴原没有精力去了解,他自己也一团糟糕,只想着逃离脑子里那些黑暗的东西。直到现在,他才能分出脑容量来思考这些迹象后面的事情。
然而翼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径直说:主人希望您有空时能去一趟,他想和您谈谈。
这个当然可以。
裴原估摸着相间远是要谈游乐园的事,他们也只有这个事情可以谈。不过,这对主仆之间的事,他还是很在意。
虽然我好像无法说什么,不过,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裴原意有所指地问,他的话已经很明确了,这个管家肯定能听懂。
然而,这位从未有过表情的管家一瞬间封闭了心扉,脸上的情绪抹去了不少,只有那双眼里还残余着灰烬。
他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什么。但裴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个人将自己的悲伤牢牢锁在了身体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如果发生了意外泄露,他还会再加几把锁。他说出的只会是平板无奇的含糊之词,拒绝裴原的试探。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个变故,他瞥到了裴原手心里的东西,调整好的脸上立即有了波动,但这次的波动是防备和谨慎。
请不要动。
翼严厉地说着,他迅速恢复了冷静果断,抓住了裴原的手腕。
裴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阿贝尔蛛。
翼严阵以待地盯着裴原手心里的那只小蜘蛛,好像那是什么洪水猛兽,需要开启三级警报。
请将手翻过来。翼又说。
裴原一看他这表情也知道不太妙,乖乖翻过了手,小蜘蛛从他手心里掉落,惊慌地扯出一条蜘蛛丝,手脚无措地悬在了半空。
裴原有些不忍,于是将它放回了樱花树叶上。
这蜘蛛有毒吗?他随口问。
翼摇了摇头:阿贝尔蛛本身没有毒素,不过,它受惊时会寄生在人类体内,把人体当成它的巢穴,接着啃食血肉。它的进食速度很快,半小时就能蛀空血肉,最终只剩下一具干皮包裹的骷髅架子,但大脑却完好无损,并且因为麻醉剂而没有任何感觉。直到阿贝尔蛛暴食而亡,麻醉剂失效后,被吃的人才会反应过来,他会在惊恐中被折磨好几天,才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裴原:?!!
呆在树叶上的小蜘蛛无辜地望了望他,裴原心有余悸,他哪里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无害的小蜘蛛会这么凶残。
他吞了吞口水:那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做,它已经快死了。翼说,阿贝尔蛛是亦尘少爷用魔法与幻术召唤出来的生物,本来是为了提取它身上的麻醉剂,只是没有想到它还会寄生。但阿贝尔蛛没有生存能力,它无法从自然界获取食物,寄生在生物体内也只会加速它的死亡。它唯一的目标就是织网,不停地织网,直到消耗它所有的生命。
但是你怎么知道它快死了?
看这里。翼望向了樱花树枝上的半张蜘蛛网,阿贝尔蛛结出的网非常强韧,甚至可以用来捕捉大型猎物,或者做成武器,如果制作成琴弦,音色也格外动听。但现在它的网却被雨水打碎,连一般的蜘蛛网都不如,证明它已经是油尽灯枯。
裴原望着趴在叶子上的小蜘蛛,它还对自己的死亡浑然不觉,现在雨水又小了,它又迫不及待地吐出了蜘蛛丝,准备结一张新的网。
这或许是最后一张网。
他本想说点什么,然而看到翼的眼神,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翼定定地望着那只蜘蛛,就好像他也和那只蜘蛛一样,即将吐尽蛛丝然后死去。
你
裴原迟疑着张口,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出来,翼之前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让他过多知道,但是他连一只会吃人的蜘蛛都放不下,对眼前活生生的人就更加关注了。
你真的没事吗?裴原问。
翼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庄园的二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对裴原开口时,又是那样中规中矩的语气:请放心,我很好。
说着,翼的目光落到了裴原被玫瑰扎伤的手上:你的手受伤了。
裴原也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干涸的血迹还是有些吓人。
伤口需要妥善清理,请跟我来。
翼带着裴原回到了庄园里面,他让裴原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接着给他处理伤口。
他先是用水清洗了血迹,水碰到伤口时依然有些抽痛,裴原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要缩回手。
这个伤口可不浅。翼问,是钉子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