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2)
原来,大佬也和他一样,是会害怕的吗?
在这一刻,方时清心里那些沸腾的情绪突然就平复了。
原来在恐惧的不止是他自己而已。在未知的未来面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恐惧失去,恐惧失望,恐惧失败。
正因如此,才需要在此时此刻,寻找到一个更好的依靠和支柱。
他突然就多出了许多许多的勇气。如果自己就是对方作出的选择的话,那么,为了回应这份信赖和感情
嗯,我们走吧。
说着,他牢牢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肖锋镝吐出一口气,终于放松地微微笑了起来。
在这之后,握在一起的手就再没有松开了。
*
两人一起离开了那家诊所,前往邻镇南面的公交车站。
雪在凌晨时已经停了,现在正是融雪时最冷的时候。
肖锋镝的外套在副本里弄丢了,方时清在路过的服装店重新买了一件,碍于时间有限,没法精挑细选,不过还是很合身的。
他把围巾解下来,一半还是围在自己脖子上,一半搭在对方肩头。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暧昧的系法有点令人羞耻,不过既然大佬没说不行,他也就厚着脸皮这么干了。
既然要好好谈恋爱,总得做出点改变。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自明的:自己的性格过于被动,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如果是更亲密的关系的话,相处起来并不太舒服。
等回到车站的时候,距离十二点钟已经只有十分钟了。游客们排起长队准备等车,张店长排在队伍的最前列,而他们几乎排到了队伍的最末位置。
张玉依旧昏迷不醒,只能由他爸爸搬上大巴车,妥帖地安置在后座上。他看上去苍白而脆弱,简直像个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对了,张玉现在是什么情况?方时清转头小声问,他在医院接受过检查了吧,结果怎么说?
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他的身体是完好的。之所以会昏睡不醒,我认为,是出在精神层面上的问题可能是张羽的灵魂受损,连带着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损伤吧。
肖锋镝回答得很快,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张羽算是身体的半个主人。她可能在副本里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这必定会影响张玉身体的状态。
张羽啊。
看来她果然没能在风纪委员手底下讨到好处,哪怕没直接死也必定是九死一生,至少短时间内好不了了。
说起来,她当时为什么能够突然出现在学校呢,是因为她曾经掌控过副本吗?这件事张玉知情吗?
这个问题,他们恐怕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了。
由于排在最后,在他们登车的时候,很不妙的,车上竟然一个空着的双人座都没有了,只有三四个靠过道一侧的空位。
肖锋镝的不高兴几乎都写到了脸上,却也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空位说:你坐前面吧,我去后排。
没等方时清回答,两排座位后头的位子上忽然站起个人来,笑眯眯地招呼他:来,小方啊,你们来这边坐。
是齐木匠。他之前独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身边是空的,现在起身让开,正好可以腾出来一个双人座。
呃,这真是不好意方时清习惯性地想客气一下,肖锋镝却立刻从善如流:那就多谢您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这把年纪了嘛,你们还年轻有活力,正是搞对象的好时间,如胶似漆的好年岁
齐木匠哼着小曲从旁边挤过去,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为什么NPC的老人家也和现实里似的对私人情感问题这么关注啊?!
就这样,到头来,两人最终还是坐上了双人座。
大巴司机发动了车子,巴士平稳地向前行驶,离开了邻镇,把昨夜的一切都远远抛在了后面。
车上不像往日那么安静。张店长在后排对着其他乘客絮絮叨叨着对自家儿子的担忧,他的嗓门颇有穿透力,吸引了大多数乘客的注意力。
方时清低着头,盯着叠在膝上的双手。直到现在,肖锋镝依旧握得紧紧的,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就像是怕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正面的情绪才终于一点一点地膨胀了起来。满足、愉悦、得偿所愿的幸福感诸如此类的各种感受,慢慢充盈了整颗心脏。
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他居然真的和肖锋镝和大佬,变成情侣关系了,还手牵手地挨坐在一起,在别人提及时也再也不需要否认;这在十二个小时前,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却全部都实现了。
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幻觉或者妄想吧?
他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一哆嗦。果然不是梦。
你这是干什么呢。肖锋镝一直在看着他,见状无奈道,是困了吗?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来,靠着我睡。
对方拿开了握在一起的手,但随即搂上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因为两人有一点身高差,方时清只需要稍微调整坐姿,就能非常舒适地靠在对方身上。
车里温度高,两人都脱了外套,现在靠在一起,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
方时清觉得自己一点点烧了起来。明明一宿没睡,现在确实应该困倦了,但心中那些充盈跃动的情绪却让他无比兴奋,根本合不上眼睛。
那个,大佬
怎么了?
虽然,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呃,谈恋爱了吧。他小声问道。
嗯,起码我认为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肖锋镝侧过头看着他。
没有,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就是想确定一下。
第199章 回到风月镇
肖锋镝把窗帘拉好, 然后和上次一样,伸手轻轻扶住方时清的脑袋, 挡在他的眼睛上。这样一方面可以减少颠簸,另一方面也能遮挡光线。
巴士有规律地摇晃着,在熨帖的温度包裹下, 方时清居然真的慢慢安稳了下来。
周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张大叔的唠叨也渐渐演变成了嗡嗡作响的催眠音。
他落入了一个舒适的梦境里。
在梦里,他待在一间似曾相识的房间里,坐在一张似曾相识的餐桌旁边。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粥和菜,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对面容很熟悉的夫妇,男人手里拿着报纸,女人则拿着账单,两人正在交谈。
这个幻境令他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放松。他慢慢拿起碗上的筷子,却并不打算吃饭,只是坐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听着。
时清, 对面的妇人对完账单,抬起头望向他这边,神情关切, 你现在过得好吗?
您放心吧,我很好。他安定地回答道。
真的吗?她看上去有些担心, 你真的能自己过好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