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虽是奇怪,但是沈清寒没办法多问,嬴嗣音最近也没能好好睡觉,整个人完全处于高度紧张和紧绷的状态,回回夜里休息的时候,沈清寒都能感受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就这么在自己的发间穿插,很温柔的手法,带着许多许多怜惜,也带着许多许多不舍。
若是以往,嬴嗣音这么大晚上的不休息,逮着人的头发就一晚上一晚上的薅,盯着人就死活不闭眼,那沈清寒一旦察觉必然是要再跳起来再骂他几句神经病的。
可是现在没有骂他,也不想骂他,像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悲伤一般,沈清寒就这么任由嬴嗣音对自己做些什么。
车队一路顺畅无阻的到了皇都城,那日沈清寒刚刚想撩开车帘往外头瞧一眼,哪知道手指头刚刚伸出去,自己身子便是一轻,他又被嬴嗣音抱进了怀里。
一会儿你等在马车里就好,别出去了。
嬴嗣音的鼻息轻轻喷在了沈清寒的头顶,沈清寒有些好奇的抬头,还来不及问些什么,便听见前边儿有人折回来敲窗户,那是顾则笑的声音。
侯爷,到皇都城门口了,朝中那几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大人全部在前头等着呢,您看看
本侯这就出来。
塞着沈清寒到了马车的最角落,嬴嗣音拉过毯子来将他严严实实的盖好,系上自己的黑色大帽檐长披风,临出马车之前还抓着沈清寒的下巴低头吻了他一通。
嬴嗣音跳下马车,那黑色的衣袍角落在沈清寒的眼前晃过,他正想起身朝外看,便又听着嬴嗣音低声一句。
乖乖待着。
嬴嗣音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儿,这是沈清寒从对方这几日的态度里得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顾则笑一见嬴嗣音露面,便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跟上,司马卫侯和宁嘉容也是一样,纷纷翻身下马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前走。
韩离和巨渊以及商落云留守冀北城,前几日还有信报来说,有几个不要命的小门小派想趁着嬴嗣音不在的时候跑来偷家,哪晓得人都还没能进得了冀北的大门儿,便已经在苏河镇全部被一网打尽。
见嬴嗣音出面,朝堂之上为首的几个大臣面色难堪的上前接见道。
下官见过孝文侯爷,前段时日听闻圣上前去冀北同侯爷叙旧,劳烦侯爷大费周章特地送人回来了。
没人敢直面嬴嗣音这回上门来的目地及事实,大家都只想着能把这秉性奇怪的孝文侯爷哄回去才好,最好给他个台阶下,大家和和气气,好聚好散。
哪晓得这嬴嗣音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眉头一挑便是开口道,让路吧,这天下该换人坐了。
这大臣们一度骚乱,你瞧我,我瞧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侯爷还真是爱开玩笑。见无人肯出面,几番衡量之下,一忠心耿耿的尚书老臣哆嗦着上前道,这天下本就是嬴家人的天下,侯爷同圣上皆是皇族血脉,按理说谁坐这个位置都是合适的,只不过当年侯爷您亲口说要退出皇位继承的选择之中,如今圣上居于高位,且也未犯过什么天下之大不韪的错事,倒是没有理由这般唐突的再换人来坐镇。
第126章
时隔六年再挂上自己的那把血剑, 嬴嗣音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适应,仿佛这把剑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一般, 他拔剑也能拔的漫不经心, 顺着这个招式, 一道黑气从指间散出,绕着长剑环绕而下, 随手挽的一道剑花, 便是在地面上划过了好几道深深的痕迹。
司马卫侯和宁嘉容左右随侍,见主子拔了剑,两人也十分默契的跟在身后, 将手指搭上了剑柄, 随时准备出战。
嬴嗣音拎着长剑一步一步朝前走,他每前进一步, 面前的大臣们便是手忙脚乱的纷纷后退一步。
孝文侯爷,皇都城边,天子脚下,嬴氏的众位先帝们都在天上看着您呢,残害手足, 抢夺皇位对您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孝文侯爷请三思啊,放了圣上, 您继续回冀北逍遥快活去,往后名留史书,也不至于落个弑君篡位的恶名。
请孝文侯爷三思。
嬴嗣音眼皮子也懒得多抬几分,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长剑, 做好的决定又岂是他人轻易几句话就能更改的呢?嬴嗣音一直是嬴嗣音,从来没有变过,耳根子软的毛病也仅限于某些人罢了,今日除非沈清寒开口,否则别人说些什么,怕是他也听不进去的。
外头整整齐齐的喊声也是让马车里的沈清寒好奇的厉害,他刚刚想撩开车帘往外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便突觉身后一道寒意袭来,下意识的侧身躲避,然后快速拔剑往外一指,剑尖都抵住了对方的咽喉才看清了来人是穆飞云。
这是最后一个能守着莫南风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的人。
哪怕只是念着这一点,这一剑也是刺不出去的,眼底的情绪变化的太过明显,沈清寒急急收手,可是双方离的太近,而且马车内的空隙也不大,剑倒是收的回来,剑气却是稳稳当当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呃沈清寒吃痛的捂住胸口,喉间一甜,他硬是把这口血气给吞回了肚子里去。
沈清寒。穆飞云忙忙伸手上前来扶。
嬴嗣音隔着很远的距离,却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侧头朝身后的马车一瞧,又若无其事的转回了身来。
皇都城做了准备,虽然这些人在嬴嗣音的眼前也是一样的不值一提,可终归对峙的架势要摆出来,尤其是苍山幽月谷的人,揽月凌云峰的人,暗香门无夜宗的人,漠北临安的人,大门大派,小门小派,该露面的人全部都在这个时间点里露了面。
司马卫侯脸上的表情稍显为难,他侧头朝宁嘉容道了一句,人多了就麻烦,一会儿有情况直接除掉嬴景文。
宁嘉容明了的点了点头。
嬴嗣音也不废话,半分和解的意思也不曾有,今日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的,他只举起自己手中的剑,在剑刃之下倒映出自己深邃硬气的眉眼,语气平常的开口道,谁先来?
沈清寒看见穆飞云的同时无疑是震惊的,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直觉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几乎是同时想要确认嬴嗣音是否还好,所以伸手撩帘子的手指头更快了几分。
穆飞云来拦他便是拦的更快,把人往身后一扯,直直按着沈清寒的手腕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有话想同你说。
沈清寒如今的身手和莫南风比也是不相上下,真动起手来那也是自己吃亏的,于是穆飞云一来就表明了来意,他知道沈清寒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顾着莫南风的面子,对方也不会伤他。
果然,沈清寒没有反抗,只是抿起嘴唇,然后安安静静的看着穆飞云。
要说这些来拦路的人也是够有意思,明明一个比一个清楚嬴嗣音的性子,一个比一个知道他的凶残程度,知道动手打不过,所以在场的人连个敢当着嬴嗣音的面拔剑的都没有,大家只是面面相觑,天真的想要等着嬴嗣音他自己良心发现。
身后的军队完全是跟着嬴嗣音的步伐在往前走,嬴嗣音往前一步,队伍就跟着往前一步,对面的众人被这一个人所带来的压迫感逼的连连后退。
有人抬手一个示意,城楼之上就突然整整齐齐的站开一排弓箭手,他们纷纷搭箭拉弓的对准了嬴嗣音一个人所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