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3.1守护天心(暴躁仙君的小逃妻)(1 / 2)
风吹过杜蛮破破烂烂的白褂子,把他背上的冷汗吹得凉津津的。
他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白白嫩嫩的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居然还揣了个崽。
“那……那……”他苦着脸憋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那我夫君呢?崽的爹呢?”
系统以为他要先咆哮下哪个渣男惹的祸呢,结果直接问到了夫君……系统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但想想这崽操蛋的爹,还是算了吧。
还不如让宿主自己好好带崽呢,别去牵扯那些复杂的人事了。
【会不会在雷劫里出事?】系统小心地诱导着杜蛮,脑子不太好使的宿主最好骗了,【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万顷雷霆的大雷劫,像是哪个高人飞升了,这雷劫可怕得很,说不定你夫君……可能丧命在里面了。】
杜蛮小脸刷的一白,鲜红的嘴巴都苍白了一分:“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一醒来就是躺在那里,周围什么人都没有……难道真的……”
一睁眼难道就要面对守寡惨状?还带着个遗腹子?!
系统立马说:【可能是脑袋被雷劈到了,失去记忆了,别担心,越心慌越乱。】
“嗯嗯,我不慌了,”杜蛮对系统的话言听计从,拍了拍胸口,朝林子外的小溪望去,揪紧了衣摆,“我想去我醒的地方再看看,说不定……”
两只雪白的小翼一拍,在林间几个侧身翻飞,又回到了醒来的小溪边。
满目疮痍的土地似乎除了他,没有第二个活物了,天边的霞光早已消散,死寂的山下平原连一丝鸟叫虫鸣都没有,好像除了他一只妖,所有的妖兽生灵都被吓跑了,只剩下些跑不掉的花草树木,离雷劫近的通通被劈成了焦黑。
“嘟——”清脆的鸟鸣在杜蛮艳红的小口中呼出,叫得声声凄厉,却没有一个回应,只有轻飘飘的回音从对面的山壁上荡回来,全被杜蛮自己接进了耳朵。
鸟兽的耳朵灵敏,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可一声能够让他听见的类似鸟鸣或翅膀拍击声都没有,除了汩汩溪流从山巅的缝隙间烫下,流着浑浊的水,被雷劈裂的山峰像流淌着惨烈的血。
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杜蛮忙飞去看,是两只田鼠死在了草丛间,公的被雷劈得焦黑成了块炭,母的在一旁浑身是血抽搐了一会儿,杜蛮救不了她,已经断气了。
他还有一分羡慕,至死都成双成对,而他却成了那个被留下来的一半。
杜蛮不死心,鸣声沙哑地“嘟”了好半天,系统觉得他都要成啼血的杜鹃了,不忍心看他奔波在荒芜间无数次失望,轻声在他脑海中说:【别叫了,你嘴巴都快流血了,你还很虚,得快去休息,我想你夫君也不希望你为了找他,保不住肚子里的崽崽。】
杜蛮红着眼睛停在了小溪边,翅膀发软都快飞不动了,着广袤荒原好像真的没有他肚子里崽的爹,难道真被雷劫劈死了,连根羽毛都不剩?
【莫伤心了,你想想你还有崽呢,照顾好崽就是对你夫君最好的念想了,】系统为他固执的脑瓜指点迷津,【先离开这里吧,说不定还有雷劫多危险,找个住处休息下?】
杜蛮撇了撇嘴角,拼命忍下了泪水,虽然这泪水不知道为谁流,他连夫君是谁都不记得了。
鸟兽成年成家后都是成双成对,永不分离,他不相信他不记得的夫君会独自离开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了。
脑子一片混乱,后背耷拉着的翅膀极不自在,好像在如此寂寞的时候,都会有人抚摸他的脑袋和翅膀一样,一种温暖的源自本能的记忆在毛发间挥之不去,仿佛本该就有人在他最孤独伤心的时候抚慰他。
可这个人好像不见了
,从脑海里消失了,但却在身体里流下了像上瘾般的记忆。
孑然一身的感觉寂寞极了,后背原本轻盈的翅膀都沉重得像沾了水,好想有人摸摸毛。
“嗯……”闷闷地点了点头,杜蛮蹲下了身,在他醒来的地方用手聚拢了一抔土,回身拔下两片翅膀上雪白的羽毛,放在了小土堆上,洒了几滴眼泪在上头。
肚子里微微发硬的东西却暖了暖,在发冷的身体中像个小太阳,不再别扭暗痛,而是在散发温热回馈母体一般。
“诶?”杜蛮摸了摸发烫的小肚子,惊喜地叫了起来,“哇!崽还会发热!还这么小呢!”
腹部柔和的暖意像是在激励着他重新站起来,别再沉湎忧伤,杜蛮立马拍了拍刨土的手,顶天立地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高大得快要超过开天辟地的盘古了。
崽这么小都在鼓励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暗自神伤,没有夫君我又不是不能养孩子了!单亲也没什么不好!
他摸了摸平坦的肚子,露出一副我心甚慰的模样,灵活地跳了起来飞上了半空,最后回头看了眼小溪边的两片羽毛,心头不由得一松,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担子,强迫自己坚强起来,不去回想心里深处极大的被生生挖去的空缺,逃跑似的飞走了。
就在杜蛮飞走不过一个时辰,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此处,赤红的眼睛带着强悍到景致扭曲的神识,扫视荒原四周,方圆十里的生物都瑟瑟发抖,不敢异动。
没有,没有他要找的雪白影子。
白衣男子不由得攥紧了手心,紧抿的嘴角咬得发白,他整张脸都是如同寒天白雪般冰冷,如同冰雕般萧瑟冷峻,眼睛却是赤红的,里面似乎还燃烧着能与金乌太阳相媲美的金红火焰。
冰火两重天的一个人,此时却越拧越紧了眉心,宽阔的胸膛起伏愈发剧烈。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的神识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地界,就那么一只小小的白鸟,巴掌大的身体,平时连飞都懒得飞,只会依偎在他火烫的胸膛睡觉,艳红的喙会讨好地去衔火红的木棉花丢进他怀里,“嘟嘟”地叫着,好像在说你的眼睛跟木棉花一样红。
然而这只白羽红喙,只会睡懒觉撒娇,三百年来不会化形,但无时不刻没有离开他身边的小家伙,却是完全消失在了天地间。
他是真的走了。
脚下,一片不起眼的白色轻飘飘地拂过他的衣袍,刹那就被修长的手指拾起,疼惜地握紧在手心。
他好后悔,后悔没有在突如其来的雷劫到来前,把那小小的白鸟锁在最安全的地方,任鸟儿如何凄厉地叫他,他也不会放他出来,甚至为他挡了最后一道致命的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