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若惊鸿委屈巴巴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吃肉,我要跳舞,不能吃肉。
那去吃沙拉吧。许轻舟揉着孩子的额角:你不是喜欢城东那家的?
现在去吗?会不会太远了?
不会。少年调出公交车行驶表:咱们现在出门正好能赶上公交车。
得嘞。小神仙一蹦三尺高,揣上手机就跟着跟着爸爸出门吃饭了。
等到门被关上,淡然坐在那边的郑南冠这才睁开眼睛,素来平静,却有暗淡流淌过。
他送□□身体,冥想也不能拯救他心里不是滋味的那份纠葛。
门被敲响了,少年扬声:门没锁,进来。
何之探出脑袋,笑盈盈的望着郑南冠:许轻舟呢?
他带着儿子出门吃饭去了。没走多久,你现在喊他还来得及。
哦少年点头:我不急。走进屋子将一份乐谱放在许轻舟的桌子上,少年微微一笑:你怎么一个人?不和他们一起出门吃饭?
他们两个聊天我跟不上,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父子时光为好。郑南冠嬉笑出声:惊鸿快要去比赛了,可能压力太大,轻舟带着他出去散心。
是啊快要比赛了。放完东西,何之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见少年拉过椅子在郑南冠身边坐下:你呢?听说总校给你发了等级评测,你不打算去吗?
打算去啊。郑南冠点头。
可是何之笑了,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我觉得你没有想要去的意思啊,这都第几天了?你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练习室都没有去过。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要精疲力尽的泡在练习室的。我有我自己的练习方式。只是推辞的借口,说出这话,郑南冠自己都不相信。
瞧出那平淡之人眉眼之间的自嘲:南冠,你最近状态不好吧。何之笑了笑。
岳承恩和你说了什么?郑南冠弯了眉眼:你今天不是来找许轻舟的,是来找我的吧。
被拆穿了?何之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好吧,我是看到轻舟他们走了之后我才过来找你的。
为什么要找我?
想找你聊聊。何之笑了笑,像个孩子一样弯了眉眼。
承恩和你说什么?
什么都说了。所以,我很担心你。
郑南冠笑的比哭还要难堪上几分,只温和问道:担心?
嗯,南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分校吗?似是早已想好要说些什么,何之直接入了正题。
不知道。
郑南冠素来对旁人的事情不上心,也不会多事去管旁人的事情,倒不是他生性冷淡,只是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神圣的领域,有不愿意让人得知的事情,他选择和旁人保持一个正确的君子交往距离。
因为我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很愧疚,我待在总校里面也时时刻刻都觉得愧疚。何之舔了舔嘴唇:我当初来南郡也是为了找承恩。我曾经因为一念之差把他弄丢了。所以我一直都很愧疚。
郑南冠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叙述。
何之说:我高中的时候很嫉妒承恩,嫉妒的快要发疯,最疯的时候我许愿说希望他能被毁掉,我做梦都在想他的一切都能被毁掉就好了。少年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面上有苦涩的无可奈何:因为他很好嘛,灿烂的像个太阳,站在什么地方都是焦点,所有人议论的都是他,我就很妒忌。
何之轻笑出声: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妒忌。
虽然他对我很好,还教会了我很多事情,但是那种遥遥领先于我,施舍于我的怜悯感,真的让人很烦。烦的想让他消失。何之抬起头,与郑南冠对视上:我真的怨恨。
后来承恩真的消失了。何之眼眸之中生出灰白的颜色:我没有开心,我反倒开始恶心自己,所以我来南郡,我想把他找回来,天之骄子也无所谓,光芒耀眼也无所谓,我希望他能回来。总校的日子并不难过,但是站上舞台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承恩。我在一唱歌我就在想,我开始追求音乐梦了,他在什么地方,过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我躲来了分校,像个可怜虫一样,不能面对舞台和灯光。
不敢面对我自己。
何之说:后来承恩回来了,也一点一点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即使不能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也已经走出从前那些可怕的回忆了。同样的,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依旧存在。
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承恩就是承恩,我就是我,天资上的东西是没有办法用努力盖过。当然何之对郑南冠笑了笑:谁都不能嘲笑我的努力。
郑南冠也对他笑了。
何之见他眉眼有了松懈之意,说起话来就更欢乐,坦诚了一些:我还是很羡慕,甚至会嫉妒。惊鸿的古典舞跳的很好,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可是我不敢去看。徐山暮的游手好闲也很打击人,许轻舟的创作能力,万里游的万丈星海,承恩是天之骄子,云端比我高,比我帅气,能唱的音乐风格也比我多。
少年捂住自己的心口,低头沉音:可是没关系,南冠。羡慕是人之常情。
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恶人。何之清爽的笑了笑:这还是承恩告诉我的。
在郑南冠的愕然之下,何之抱着双臂笑道:可能是我的愧疚太明显了吧,他发现了,所以拉着我说了很久的道理,他说他高中的时候也很羡慕我的声音,我感冒的时候他也高兴过了。
何之说:人人都会羡慕。
惊鸿也会羡慕吧。许轻舟也会吧,徐山暮肯定也会的。失去和得到都是一念之间。少年笑着:这个世上这么多的人,总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吧。
你就不要再闷闷不乐了,弄得我们都挺担心的。何之推推他的肩膀:走吧,起来了,出门吃饭,街头有家新开的烤肉店挺不错的。
郑南冠披上衣服,低下头无奈的叹气:分校真的是没有秘密,只要有一点不高兴立刻就全校皆知了。
何之靠在门口大笑,高歌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万物复苏的季节,却还是能感觉到冬日凋零的寒气。
凉意点点汇聚成丝线,勒住人的脖子,叫人窒息。
其实郑南冠站在走廊过道之上淡淡的出了声。走在前方的何之回头,就看到那少年苦涩笑道:我觉得惊鸿不会羡慕别人。
宛若感慨,郑南冠望着绿意生芽,生机勃勃的景色,悠然一叹:我们也并不羡慕惊鸿,我们只是害怕仰望他而已。
知道吗?
这个世上有一种天资,生来就应该被众人仰望。
惊鸿就是这种人。
那种可怕的孤独舞者的艺术天分,远胜过徐山暮的游手好闲。
郑南冠心里清楚,明然。
不是羡慕,他们对若惊鸿的那份畏惧与敬畏之心,从来都不是羡慕,而是害怕仰望。
但是!
怎么能承认呢?差不多的年纪,同样的血性,不一样的天资。
还有那该被仰望的惊鸿仙子。
谁都不会承认的。
任谁都无法承认,你该去仰望一个可以插科打诨的朋友。
那天晚上,许轻舟制作好了新歌,何之和楚云端合作在平台上低唱。
打开了那扇门,
脱力倒下的我。
听着旧楼下方,
阵阵传来老歌。
眼前是放弃不了又逃不掉的旋涡。
是别人的苛责还是我自己的苛刻?
误会之中,
并无解释可说。
总觉得废话于此并不值得。
愈发的沉默,
渐渐地静默。
因为无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