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心中一震，低头看向水底的大龙王敖亥，敖亥闭目养神，似乎是在休息，但他的龙尾轻轻摆动。

“所有上升的暗流全都消失不见！”

“难道龙门出现异变？”

敖青岳冷声道：“自然是敖亥王搞的鬼！敖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等于在阻挠这里的各族跃龙门，断人圣道，如杀人父母！”

其余各族立刻低头看向江底的敖亥，那火麒麟全身火焰突然加厚一尺，无比愤怒，咆哮道：“敖亥，你在做什么？”

敖亥继续卧在水底，一言不发。

“如何是好？”一头旗鱼妖王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说什么。

大龙王地位极高，每一头都有极大的权柄，每一头都至少有过亿水族私兵，每一头都有绝强的实力。

甚至可以说，每一头大龙王都有可能封圣。

水族妖王与大龙王的差距，比人族大学士和大儒的差距大百倍。

方运透过水面，看着敖亥，缓缓问：“敖亥王，妖蛮势大，已经攻打两界山，这是第二次两界山之战的前兆，人族危在旦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些小妖小丑与我为敌也就罢了，堂堂一位龙族王者，为何也要阻我？”

敖青岳道：“如果人族与妖界之间有座大门，那方运的双手正按在大门最脆弱之处，用自己的血肉来承受妖蛮的撞击。为何你却要拖着他的后腿，为何你要让妖蛮的洪流冲进圣元大陆，淹没人族与龙族！”

敖亥依旧不说话，但龙尾轻摆，影响暗流。

几头古妖王破口大骂，他们本来就与龙族有世仇，骂得无比难听。

少数妖蛮也在咒骂，但大多数妖蛮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四海的水族全都沉默不语，不敢得罪强大的龙族王者。

“青岳……”

方运正要说话，突然发觉下游的方向大亮，于是抬头望去，就见一道金光冲破迷雾，直上天空。

方运略一推算得出结果，那金光正在第三道龙门与第四道龙门之间。

之前有龙族跃过第九道龙门，也是金光大盛，但那道金光照耀一界，而这次新的金光相对细小，并没有形成大震动。

“这是……鱼族化蛟的光芒？”方运道。

敖青岳点点头，道：“应该是鱼妖化蛟，若它能继续跃龙门，或许可成龙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

第1358章 察微之力

许多水族望着那道渐渐消散的金光，露出羡慕之色。

金光消失，龙门江恢复平静。

方运等人再一次看向江底的白龙敖亥。

水下的敖亥突然开口。

“西海龙宫得到消息，妖蛮利用妖术窃取龙门力量，本王扰乱所有暗流，并非针对文星龙爵一人，若有不妥，等龙门结束，请文星龙爵责罚。”

方运一愣，恍然大悟，立刻看向那几头陌生的妖王与蛮王，妖界那些大妖王大蛮王或祖神一族的妖蛮必然垂涎龙门力量，但却无法进入龙门，暗中必然有所行动。他之前就因此不安，不过没想到自己的不安如此快就被验证。

现在，敖亥有了充分的借口。

敖青岳低声道：“这个敖亥学聪明了，不再冲撞你，只是在搅乱暗流，又找到理由。”

敖青岳对方运说完，望向敖亥讥笑道：“为何你早不扰乱晚不扰乱，等方运要跃龙门之时，才会扰乱。”

“巧合。”敖亥的声音从水底传来。

“这种话你自己相信么？”敖青岳问。

敖亥缄口不言。

方运最后看了敖亥一眼，开始仔细观察龙门前的江水。

到了大龙王的层次，对天地间的感知无比敏锐，已经触摸到圣道的边缘，他们对事物的理解也与众不同，所以他们能抓住江水暗流的变化，然后以极为微小的力量，形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从而让暗流向上的推力消散。

方运不清楚大儒或大妖王的力量具体如何，但却可以想象到，他们已经可以凭借对圣道的力量，制造一场可控的“蝴蝶效应”。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从而在几千里外形成飓风。

在人族，这种力量被称为“察微之力”。

这种力量的命名源自秦朝半圣吕不韦的著作《吕氏春秋·察微》，在文中，吴国与楚国边境城市有两个采桑叶的女子，因为吴国女子误伤楚国女子，导致双方及亲友相争，后来楚国人杀了吴国人。吴国人报复，杀了楚国那人全家，随后，楚国大夫率兵把吴国人全家杀了，吴王又报复，最后引发楚国与吴国大战，死伤无数。

大学士有格物之能，能够发现细微之处，从而获得足够的信息，但察微之力不仅仅是觉察细微之处，而且在格物之上更进一步，“掌控”每一个细微之处，掌控一系列的连锁变化，从而形成极为恐怖的威能。

大学士只能毁城，而大儒能灭一州，就是因为掌握察微之力，让才气、天地元气、战诗词、浩然正气等等力量经过一系列细微的变化，最后达到难以想象的层次。

所以当看到敖亥的时候，方运就知道，这第七龙门很可能是自己跃龙门之旅的终点。

方运游到龙门三里外，调动全身的力量，在脑海中不断思索察微之力，思考破解之法，甚至开始回忆在血芒界的所见所闻，想通过身为血芒之主时的感知和能力，来破解敖亥的察微之力。

时间徐徐过去，一刻钟后，方运突然身体一震，鼻血轻轻流淌。

“怎么了？”敖青岳急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