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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前。”兀拉赤抹着嘴道:“我的牛皮袋子没有酒了,要回草原去了。”
薛破夜微一沉吟,道:“兀大哥,你稍等一下”也不等兀拉赤多说,径自出了帐篷。
帐外,宋飞正领着一干将领焦急等待,各人手中的兵器甚至都没收起来,紧握在手中,只待帐内出现任何异常的动静,便冲杀进去。
薛破夜突然出来,众人才松了口气。
众将迎上来,杨怡君抖了抖手中的大刀,道:“大帅,我带大家进去将那条胡狗宰了。”
薛破夜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杨将军,本帅要派你做件事儿。”
“大帅请吩咐”杨怡君兴冲冲地道。
刚才一群人也围着低声商议,这兀拉赤既然是胡人的鹰突帅,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离开了,今夜说什么也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将兀拉赤杀死在这里。
宋飞更是低声分析,说只要杀了兀拉赤,北胡内部必乱,等到北胡各族为争权互相残杀时,大楚大可出兵北胡,说不定能就此平灭了大草原,实现大楚百年夙愿。
薛破夜瞧见众将群情激奋,看来都是欲杀兀拉赤而后快,不由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不是想杀了他”
宋飞听话听音,感觉薛破夜这句话问得奇怪,反问道:“大帅,难道大帅不准备杀他”
“你们可知他今日孤身来此,所为何事”
众将摇头。
薛破夜只得将兀拉赤的十年之约告诉了众人,北胡与大楚大开商路,增强贸易,联手平掉汉水古渡和麒麟山脉的土匪,十年之内,只要兀拉赤活着,便保证胡人不再南侵,和平共处。
众将听后,沉默不语。
半晌,宋飞才道:“大帅,胡人狡诈,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也没必要孤身来此了。”薛破夜淡淡地道:“他们会派出使团前往京都觐见圣上,至于是否合作,那还要交到朝上去议了。”
刘宵道:“十年不战,那自然是好事只是,难道真的就这样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放他离开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只要我们伏虎,放虎归山又能如何”薛破夜缓缓道:“你们应该清楚,草原上那一群恶狼,总要有一头猛虎镇住,若是这头虎被我们杀了,那草原上大群的恶狼可就随时会对我们的边关进行骚扰,甚至还会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我大楚新皇登位不到一年,最需要的,可就是稳定发展啊。”
一名西北将领道:“大帅所言,确是有理。我们在西北抵御胡人,虽然阻挡胡人南下,但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么多年来,不但死伤了无数的弟兄和百姓,而且每次战争,都会耗去大量的人力物力,阳关一线,每年为抵挡胡人的进攻,那可是要花去大笔的银子。若是真的休战,十年之内,我们大楚国力必将大大增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恢复元气,定能打去草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薛破夜连连点头,看来这名西北将领还真有冷静的头脑,不是一个莽夫,心中也记得,此人是毛狄手下的一员副将,当日毛狄被射中,便是他护住受伤的毛狄回来,姓楚名云,是地道的西北人。
“楚将军说的是,这胡人想借十年时间发展壮大,我大楚又何尝不会发展壮大,而且凭借我们深厚的底蕴,发展起来,那比他们要迅速得多。”薛破夜正色道:“但若是今日便杀了兀拉赤,这十年不战的机会便要消失了。”
“大帅,我们是否暂时扣留他,不杀不放,等请示朝廷之后,再做决断”宋飞老成持重地道。
薛破夜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如此,但是你觉得兀拉赤会同意吗扣留他,还不如干脆直接杀了他。他是要脸面的人,我们如果扣留他,即使等到朝廷同意,然后再放他,那个时候,以兀拉赤的为人,未必会继续履行十年之约更何况,他作为北胡鹰突帅,孤身前来,那是表现了足够的诚意,我们自当也要表现出诚意来,诸位看我所说是否有理”
众将微微点头,都有些沉默,毕竟放走这么大的一条鱼,心里总是非常舍不得的,更何况兀拉赤刚刚率军杀了不少楚军和西北军,大家骨子里对他的恨意还是深入骨髓的。
宋飞微一沉吟,抱拳道:“大帅,借一步说话”
薛破夜点了点头,知道宋飞或许有其他的担心,随他走到了一个僻静处。
“大帅,末将明白你的苦心,你也是为了大楚前途。”宋飞轻声道:“只是大帅有没有想过,你今日若是真的放走了兀拉赤,恐怕日后会给您带来不少麻烦。”
薛破夜温言道:“宋帅,你我都是浴血奋战的弟兄,说一句高攀的话,破夜心内一直也是将宋帅当做老师看,宋帅有什么担忧,但说无妨。”
宋飞脸上显出和蔼之色,叹道:“承蒙大帅如此看待,宋飞三生有幸。”顿了顿,道:“大帅,你这样放走兀拉赤,若是无事便好,若是日后朝中有佞臣要想对大帅不利,说不定就会抬出这件事来。他们到时说不定会诬陷大帅私下通敌,轻易放走胡人大将,这要是纠缠起来,只怕对大帅颇有不利。”
薛破夜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本帅下手。”顿了顿,挽着宋飞的手臂道:“宋帅,你我相处不算太长,但是我的性格,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薛破夜敢惹事,也绝不怕事,这大楚与北胡和睦相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谁想往我头上泼脏水,我薛破夜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宋飞微一沉吟,终于道:“大帅有此胆识,那一切全凭大帅做主,若是日后有小人从中作梗,宋飞定当为大帅作证,大帅所做一切,乃是与我们商议之后作出的决策,一切为了大楚”
薛破夜颇有些激动,当初出兵之时,自己与宋飞还颇有芥蒂,如今几仗下来,却是惺惺相惜了。
当下又回头与众将商议一番,众将见薛破夜和宋飞俱都赞同,自然再无异议,毕竟相比起国家大策,区区一个兀拉赤的性命,实在算不了什么。
薛破夜这才请出兀拉赤,吩咐杨怡君率领三百骑兵,将兀拉赤送至潣契尔擀河边。
“好朋友,你是一条汉子。”兀拉赤骑在马上,感慨道:“兀拉赤这一双眼睛,终究是没看错人,不出一月,我便会派使团前往京都去拜见你们的皇帝”
“兀大哥,但愿十年之后,北胡与大楚依旧和睦相处”
“哈哈哈”兀拉赤大笑道:“那可说不准,兀拉赤的志向,那可是平定天下。”顿了顿,忽地翻身下马,过来抱住薛破夜,用力在他的背上捶了捶,感慨道:“回头我找你喝酒”
“我等着你”
“好好照顾苏玛优”兀拉赤松开手,用力拍了拍薛破夜肩膀,再不多言,翻身上马,在杨怡君率领的骑兵保护下,离开了阳关。
兀拉赤离开一个时辰后,一直静坐在旁边的薛破夜才看到苏玛优悠悠醒来。
这里的营房内也没什么像样的床铺,无非就是一块木板而已,薛破夜早就将苏玛优从木箱中抱出来,轻轻放在了木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