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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其实咱们死了无所谓,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懂,他是你的弟弟啊,难道你就这么狠心”
张阙的话语中满含着悲愤,把自己的行为置于了道德制高点,刘兴男的俏面顿时现出了剧烈的挣扎之色,可是没多久,就再一次坚定的摇了摇头:“姨母,无论您怎么说,兴男都不可能去偷将军的东西,但父亲的处境也的确很不妙,其实其实父亲可以与将军合兵一处,这岂不是不用再害怕刘毅与诸葛长民了”
“这”刘裕与张阙面面相觎,包括臧爱亲也在内,刘兴男的提议虽然是合兵一处,但卫风势大,这显然是让刘裕向卫风归顺,没人能料到刘兴男竟然提出这么个建议
张阙俏面上无论是笑容还是悲愤都挂不住了,她只感觉胸口燃起了一团怒火,当即俏面一沉,冷冷道:“兴男,姨母不是你的生母,自然管不了你,可是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那便是女生外相,你与卫将军虽未曾婚嫁,但这么多年下来,如何能不日久生情也难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恐怕你心里早没了刘氏这个家了罢”
刘兴男也是一股恼火冲上了头顶,张阙的指责对于她来说形同于污蔑,卫风虽然也时常污蔑她,却极有分寸,仅限于男女之事,而从不涉及品质,就像现代社会男女同事之间开的荤玩笑,这种玩笑不但不让人反感,还能让女方觉得自己有魅力,颇为沾沾自喜,对于卫风口齿上的不干不净,刘兴男也同样如此。
可是张阙的污蔑已涉及到了品质啊,更何况刘兴男本就对张阙没太大好感,于是毫不示弱道:“姨母,您说错了,兴男不可能去做对不起将军的事,也不会帮着将军来对付父亲,如果将军对父亲使什么阴谋诡计,兴男一定会阻止的”
张阙显然气的不轻,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忍着怒道:“你劝说你父亲归顺卫将军,那为何不劝说卫将军向你父亲归顺不错,你父亲实力弱小,可这绝不是理由,天下未一统之前谁都有机会,你这不是心向着夫家还是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污蔑,刘兴男索性豁出去了,冷哼一声:“姨母,兴男的确是希望父亲能向将军归降,却绝不是你说的心向夫家,而是兴男明白,父亲归顺将军,将军不会杀了父亲,可是将军一旦放弃军权归顺了父亲,肯定必死无疑,兴男不明白什么国家大义,只是不忍姑母再做一次寡妇,也不愿江陵的姊姊们与诸多侄儿侄女失去了夫郎与父亲”
“你”张阙气的打起了哆嗦,怒道:“在你眼里,你父亲就如此不堪吗”
刘兴男不管不顾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兴男还不清楚吗父亲从来没有顾过家里,每个人都是他的踏脚石,都是他利用的棋子,可将军不同,将军虽然杀人盈野,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他不算计自己的身边人,也会尽量做到不让任何身边的人伤心难过,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信任吗”
“砰”的一声巨响,刘裕再也忍受不住,在他看来,这是刘兴男对自己的污蔑啊,他敢摸着良心说,至少在这一刻,他没有杀卫风的心思,于是猛的一击几案,气势十足的喝道:“为父与卫将军情同兄弟手足,怎会取他性命”
刘兴男打了个哆嗦,毕竟父亲总是父亲,一家之主的威严早已潜移默化进了她的内心,这一下受惊,连眼泪水都流了下来,只不过,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使她一丝不让的瞪着刘裕,哽咽道:“父亲,就算是兴男说错了,可是将军收复了河北,先后灭去林邑、新罗、百济、燕国、高句丽,甚至魏国被灭也是指日可待,而您只灭去了南燕,诛除桓玄如果不是有将军牵制,你会那么顺利吗您敢说,您的功绩能超过将军吗不能吧将军如果投了您,那就是功高震主,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之辈谁能善终
再退一步,就算您能容得下将军,可是将军的性子张扬拨戾,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为主公,必然会被别人忌恨,只说那刘穆之,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除去将军,更何况您麾下的其他人
或许刚开始的风言风语,乃至造谣污蔑,您可以看在兴男与姑母的份上不当回事,也可能三年两年都能容忍,可是十年八年后您还能保证吗
不能吧恐怕十年八年后,您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父亲,兴男不是指责您,也不敢指责您,可是您的性格,您内心的真实想法,难道您自己一点都没数吗
以前您不顾家里,又想以联姻来利用兴男,这些事情,兴男都不想提了,但今日姨母的劝说,难道不是出自于您的授意吗别以为兴男看不出来,兴男在您眼里是什么是工具对吧又或是女儿天生就该为宗族奉献出一切,甚至连做人的基本原则都可以放弃
父亲,难道帝王就该无情吗您越陷越深了,您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了,您醒醒吧,兴男心目中的父亲,宁可是个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也不想他变做一个无情无义,为达目地而不择手段的冷血帝王
再退一步说,纵使您得到了弩炮与神臂弩,您也没有机会,您不可能是将军的对手,您又何必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放肆”刘裕胸中的愤怒根本抑制不住,飞身上前,拍的一耳光甩在了刘兴男的脸上
一声脆响之后,仿如暴风雨即将来临,一瞬间,殿内的气氛憋闷异常,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
臧爱亲率先回过神,连忙扶上刘兴男,心痛的揉了几下那通红的巴掌印,就怒道:“刘郎,兴男纵有万般不是,你又何必动手而且兴男说错了吗你的确变了,你不是以前的刘郎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还是你吗”
刘兴男也如看陌生人般看着刘裕,连连摇着头,绝望的叫道:“父亲,您打了兴男,兴男记得,这是您第一次打兴男,以前兴男再惹您生气,您也从来没动手打过兴男,您变了,您果然变了,您不再是原来的父亲了,呜呜呜”
刘兴男猛扑入臧爱亲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中满是悲愤与委屈
第五一六章夜访崔宏
臧爱亲与刘兴男母女左一句你变了,右一句你不是原来的你了,还互相抱头痛哭,刘裕在甩出一耳光之后,怒火泄去了些,不禁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打刘兴男一耳光
可这时,顿觉心里愈发烦燥,有种想要放声大吼的冲动,他再次控制不住的咆哮道:“够了哭就知道哭,当年阿娇在家,一有事情就三个女人一起哭,如今阿娇走了,你们俩却还哭,哭够了没不许再哭了”
臧爱亲与刘兴男双双一震,抬起头看向了刘裕。
刘裕余怒不消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变了,说我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古来欲成大业者,谁不是不择手段太祖高皇帝刘邦被项羽追击时,曾三弃子女,刘玄德的妻小也曾三次被擒,可是在他们称了帝之后,有谁敢以此指责他们的不是
相比而言,我已经好的太多,我虽曾有拿兴男联姻的打算,可是她不愿意,我逼迫过她么今次,不过是替我取来几件东西,莫非为父亲委屈一下就不可以么我所求的,只是一个赶上卫将军的机会
更何况卫将军莫非就没有为达目地不择手段过我不相信就算他是圣人,但只要参与了争夺天下的游戏当中,圣人也要遵守规则,否则只会把满门都害死
你们说我不择手段,好,我承认可我不择手段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刘氏一脉的兴盛还不是为了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这么做错了么不,我没错我对得起我刘氏列祖列宗。我问心无愧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