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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听得眼睛都绿了,就他所知,明朝自景泰年起,国家也算是繁荣稳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家每年财政的收入不过两百余万两。这两百万两也只够国家的正常开支,倘若低于这个数字,政府就有运转不灵的危险。
到武宗时,因为国家连连用兵,财政赤字甚大,逐渐入不敷出。到现在,不但连两百万两的底线都保不住,地方还上欠了朝廷好几年赋税。好在这几年各地风调雨顺,也没有什么大的灾害,若真旱上几场涝上几场,国家无力救灾,岂不酿成民乱
这也是嘉靖自登基以来一直都忧虑的,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改善财政的办法。
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上,终嘉靖一朝,朝廷太仓的数字也一直保持在两百多万两的规模,一直在两百万这个警戒线上下徘徊。到隆庆元年,也就是嘉靖去世的第二年,这个数字已经到了恶化的边缘。朝廷当年的岁入是二百零一万四千二百两,支出却达到惊人的五百五十三万两。可以说,朝廷的财政已经彻底崩溃。
这也是“嘉靖嘉靖,家家皆尽”的由来。
也只有到张居正改革后,国家的财税收入才有了大幅度增长。万历十四年达到可喜的三百八十九万两之巨。
由此可见,嘉靖一年的皇帝穷到何等地步。
也由此可见,嘉靖皇帝对金钱渴望到何等程度。
孙淡见皇帝神色大变,又添了一把火:“这还是开始,依臣看来,只要织造局面的事情一切顺利,能够顺利地将丝绸外销海外,不难达到江南织造的规模,岁入百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好”嘉靖皇帝兴奋地一拍扶手:“做得好,我就知道你孙静远是理财好手,交给你一个县居然做到这等程度,你可是大大地替朕长了脸。那些大臣们成日间以国士自居,在皇考上与朕纠缠不休,可于国于民又有什么好处朕要通报嘉奖你,让他们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双国士”
他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地在屋子中转来转去,刚才因为两宫后妃之争而闹出的那件大事在他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横亘在心中的那一丝对孙淡的不快,也被这个惊人的数字吹散了。
皇帝现在是越看孙淡越顺眼,心道:这事朕也不管是谁对谁错了,只要能为我挖来银子,就是朕的肱骨,朕绝不负他。
孙淡还是没有表情,只道躬身道:“臣的荣耀都也是陛下的荣耀,不过,臣也不过是只知道做事,为君王为国家分忧,至于其他,倒没多想,臣性子木讷,是个愚钝之人。”
嘉靖心情大好,一把将孙淡扶起,微笑着夸奖道:“好一个只知道做事的人,这朝堂里夸夸其谈的人不少,可能做事的人却不多,放心做,朕看着呢”
接下来自然是君臣相得,又说了些话儿,孙淡这才告退下去。
吕芳下药一事,因为有孙淡从旁斡旋,倒没牵涉到陈皇后,也算是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
看皇帝的意思,短期内吕芳也没有性命之忧虑,估计还得在刑部的大牢里关上几年,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只可惜吕芳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就这么退出政治舞台,将来也没机会走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叫人觉得可惜。
“哎,现在想这么多也是无用,先保住吕芳的命吧。”孙淡喃喃地说:“这事还真是古怪,明明是陈洪去弄的麝香,怎么后来下药的却变成吕芳”
这事无论如何孙淡也想不透。
出玉熙宫之后,孙淡想起陈洪先前递给自己的那个眼色,知道这小子下来有话要说。
孙淡也没急着离开西苑,就借了个由头回大内书堂。
如今,西苑已经戒严,若他出去,陈洪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出门寻他。
孙淡也只能在内书堂守着。
内书堂的学生们都已经放学,自回住所,只两个教习在那里当值。见孙淡过来坐了半天也不像有离开的架势,都觉得奇怪,上前来小心侍侯。
孙淡:“我下个月就要参加会试,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读读书,这样,今晚就由我来值守,你们回去吧。”
两个教习听说孙淡愿意替自己值班,都是心中欢喜,谦让了几句,各自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所谓会试,就是明朝科举制度的中央考试,也只有过了这一关,读书人才能被朝廷授予实际的官职,才算是修成了正果。至于后面的殿试,只不过是给考中的考生们定定名次。
会试在北京内城东南方的贡院举行。会试的主考官二人,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由部都请派充。另有同考官八人,多由翰林充当。
当然,嘉靖一年的会试乃是恩科,由皇帝自任主考官。
按照成例,考期定在二月初,距离现在也没几天了。
孙淡对考试倒不怎么看重,以他的本事,过关应该不难。不过,提前温习一下功课还是应该的,最近实在太忙,好多天没碰书本了。
刚拿了一本朱子注论语看不了几页,陈洪果然就来了。
一进门,陈洪就猛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并大声号哭:“先生,学生该死,学生该死”
第三百二十六章真相一
孙淡也不理睬他,目光依旧落在书上,只淡淡道:“起来吧,你如今是个大人了,自己懂得拿主意了,先生倒也觉得欣慰。只不过,你做事情之前得想想这么做究竟会有什么后果,权衡利弊,谋定而后动。”
陈洪还是哭个不停,他看得出来先生是真的生气了。他虽然是个犟牛,做事情也冲动,可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家里瞎眼的老娘,另外一个则是孙淡。
对家中老娘,他是又畏又怕,对孙淡则是又敬又怕。
陈洪父亲死得早,从他懂事起就不知道老爹是什么模样。可十几岁的孩子,内心之中对父爱总有一分向往。虽然孙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古人都成熟得早,隐约中,陈洪已经将孙淡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见孙淡对自己来个不理不睬,陈洪心中更怕,又要将头重重地磕下去。
孙淡眉头一皱,将书扔到一边:“这么硬的地,你磕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