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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陛下谬赞,微臣惭愧。”
朱棣似是倦了,或者说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以至于那假作的欣赏之色,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挥挥手:“既如此,那么就散朝吧,诸卿乏了,朕也乏了你们会累,朕也会累,朕累了,累了”
这宛如猛虎一般,永远都看似龙精虎猛的朱棣,今日却出奇的沮丧,挥泪斩汉王,朱允文这边,又不遂愿,人生挫败如此,即便是他,也再难有斗志。
众臣听罢,如蒙大赦,不管如何,今日的朝会,对于绝大多数朝廷命官,都是最好的结果,汉王彻底完了,再无咸鱼翻身的可能,今后太子必定固若金汤,正合他们立嫡以长的心思。至于朱允文,若是能建藩封王,那自是再好不过,即便是某些人认为这样不妥当,可是决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理由很简单,这位建文天子,曾善待读书人,再加上被篡夺了君位,在读书人心里,既有某种同情弱者的情绪,又对他心存感激。
又或者说,大家都是极为理智之人,都知道建文再想登基,已经难如登天,可是留着这个人,善待这个人,却有很大的用处,因为建文有许多德政,留下他,才能告诉当今或者往后的当权者,读书人要的是什么。
于是排山倒海一般的声浪起伏连绵:“吾皇万岁,臣等告退”
而朱棣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只有深深的悲哀和疲倦。
他甚至心中有些自嘲,或许今日就是报应吧,是对叔侄相残的报应,又或者是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突兀的声源处看去。
显然,此举是极为不妥当的,这是奉天殿,不是青楼酒肆,一切都有规矩,哪有你说且慢就有且慢的道理。
可是此时,声音的主人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更加坚定的道:“微臣有事要奏,恳请陛下恩准,听微臣一言。”
说话的是郝风楼。
于是有人惊愕,有人冷笑,有人若有所思。
惊愕者,是觉得郝风楼这个家伙虽然胆大包天,可是却在这个场合,来这么一句,实在有点不太明智。冷笑者则等待着看笑话,此时天子,定是心情不好,郝风楼这时候去撞这枪口,不是找死若有所思者,却不禁在思量,这个家伙,到底故弄什么玄虚,到底有什么意图
朱棣抚案,神情依旧沮丧,打量出班的郝风楼,此时的他,实在没有什么精神,去陪郝风楼玩任何把戏,想到这个家伙,此前信誓旦旦,现如今把事情办砸,朱棣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一笑:“有什么事,容后再说,朕的话,郝爱卿莫非没有听清楚么朕乏了,朕累了,退朝”
朱棣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从头到尾,都是你这家伙出的馊主意,否则事情还可以拖一拖,如今事情到这个地步,覆水难收,还能说什么
朱棣说罢,长身而起,拂袖边走。
许多人看着拜倒在殿中的郝风楼,见天子怒斥,眼中都不禁露出嘲弄之色。
这个郝风楼,最善巧言令色,不过这一次,似乎他运气不好,只怕将来,要有苦头吃了。
乾宁宫庭院深处。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在长廊和花圃之中碎步急走。
人影抵达乾宁宫的左殿淑芳楼,外头早有一个老太监在这儿焦灼等待。
小太监立即上前,这老太监见了他,也是急冲冲的迎面过去。
一阵密语之后,老太监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旋即,整个人不禁打了个激灵。他怒气冲天,狠狠一巴掌打在这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吃痛,打了个趔趄,连忙拜倒,口称该死。
老太监不再看他,飞快进入淑芳楼。
楼里点了许多的灯,灯光摇曳,烛火通明。
徐皇后脸色镇定自若,手里抱着茶盏,轻抿茶沿。
几个贵妇不敢做声,俱都陪坐在两侧。
从一大清早,大家就在这儿候着消息,每一个人,无论怀着什么心思,可是眼下,却都露出几分焦灼之色。
见了老太监来,徐皇后故作镇定,凤眸流转,显得漫不经心,只是淡淡道:“奉天殿,有了消息”
老太监跪下,磕头,身躯在颤抖,毫不犹豫,才哽咽的道:“陛下有旨,王子犯法,与民罪同,汉王谋逆大案,罪无可赦”
铛
手中的茶盏落地,在地上立即打了个滚,落在了老太监的脑袋边。
茶水泼的绒毛的地毯到处都是。
徐皇后的脸色有些僵硬,她深深的呼吸,昂着头,胸口起伏几下,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长袖一摆,徐皇后道:“退下,所有人统统退下”
贵妇、宫人、内官听罢,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告辞出去。
灯火通明楼宇之中,待人走了个干净,那不曾有丝毫波动的凤眸,终于抑制不住,瞬间便被泪水淹没。
徐皇后的身躯在颤抖,抖动的连茶几和座椅也不禁格格作响。这母仪天下的万金之躯,再也不能克制,伏案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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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死活勿论
朱棣行色匆匆,拂袖便走,刚刚下了金殿,那内官自是晓事的,连忙高声唱诺一声:“陛下有旨,散朝。”
话音落下,文武大臣,宗室藩亲们正待行礼恭送。
此时郝风楼的声音却又响起:“陛下,微臣所奏之事,非同小可,兹事体大,不敢不言”
朱棣的脚步并没有放慢,眼看,就要出殿。
其他人等,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是明显。
太子朱高炽如今心里一块大石落定,倒是觉得浑身轻松,见郝风楼如此,心里倒是有几分警惕,不过木已成舟,终究是那戏谑之心更重一些。
解缙、杨士奇二人,面无表情,心里倒是在猜测,郝风楼为何这般
最有意思的是纪纲,纪纲无疑是今日最大的受益者之一,陛下既已许诺重赏,纪纲自是心花怒放。此时见郝风楼如此狼狈,倒是不禁笑了,其实郝风楼出馊主意的事,他略知一二,也知道陛下这时气得不轻,多半今日的事,许多都要算在郝风楼头上,一旦陛下对郝风楼产生了疏离,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同知,要收拾起来,那可就容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