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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把岑慕彬看作一个特殊的家人,踏实可靠,但又有点类似谨言持重的尊长,一个和善的表示就能让知春通体舒畅。
岑慕彬吃饭,知春就在他的书橱前徘徊,很多书,她扫一眼连名字都不会记住,她的兴趣点很快落在那几个镜框上,她逐个拿起来看。“岑医生,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嗯。”
“真不错。”
“相机好。”
知春笑道:“你太谦虚了。”
相片上的花她叫不出名字,但觉得很好看,单独一朵,鲜艳重叠的花瓣,构造复杂的黄色花蕊,贴近花蕊的花瓣上洒满金色的花粉,就像拿放大镜在解析这朵花。
“这是什么花”“芍药。”“啊原来芍药长这样。”
岑慕彬对他所拍摄的每个景物都很熟悉,不仅叫得出名字,还能说出是在哪儿拍到的。
知春不太明白一点:“为什么你要把每朵花都拍这么大呢”
“我用微距拍,定期检查自己抓东西是不是还稳当。”
知春想了想,恍悟:“啊我明白了因为你是做手术的,对不对”
岑慕彬朝她笑笑。
知春兴致勃勃地说:“我小时候看过一部日剧,叫回首又见他,里面有个医院院长还是什么领导,就是因为手抖做手术时出了事故,他叫自己的徒弟顶罪,剧情我有点忘了,就记得他也爱拍照,还爱在办公室里放很多摄影作品。”
她猛然一顿:“我有没有说错话”
“没,你接着说。”
但知春发现岑慕彬已经在收拾饭盒了,她吃惊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中午吃得不多。”岑慕彬把那盒排骨放到一个货架顶上,其余统统拿出去扔掉,知春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那些排骨,她也没法问。书橱另半边还放着几个镜框,但不是植物,拍的都是狗、猫、蝴蝶之类的,中间还夹了一张小小的人物照,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蹲在一条萨摩耶犬旁,对着镜头腼腆地笑。
女孩皮肤很白,五官完全是岑慕彬的翻版,气质也相似,文静卓然。
岑慕彬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我从赵主任那儿蹭来的,意大利原味咖啡。”
知春道谢接过,把相框放回原位。
“你女儿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岑慕彬端详照片中的女儿,眼里流露出父亲惯常的溺爱。
“她和她妈妈住在上海,我一年能和她见四次面。”
“其实可以想办法调到一起住呀,”知春婉转地表达意见,“一家人长期分开总不是特别好。”
“习惯了。”岑慕彬啜了口咖啡,继续看着相片中的女儿,“我和她妈妈五年前就分居了。”知春有点呆:“ 为什么”
“性格不合,谁也不愿迁就谁。”
知春有种一不小心踩到人家家里去的感觉,还有点意外,为什么岑慕彬愿意和自己分享隐私她没敢接着问,目光在几张相片之间飘来飘去,假装没留意他话里的意思,想蒙混过去。
那张蝴蝶相片救了她。
她端在手里,仔细欣赏。
“这蝴蝶简直像活的一样你怎么拍到它的”
岑慕彬走过来,和她靠得很近,知春能嗅到他衣服上那种特别的,她早已熟悉的清香。
“我站在桥上,打算拍点儿什么,它恰好飞了过来。如果飞来的是一只蜜蜂,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蜜蜂,也可能是蜻蜓,或者别的什么拍到它,纯属偶然。”
蝴蝶有黑白相间的纹理,长长一对触角,腹部的绒毛纤毫毕现,眼睛很大,像在温柔地注视着谁,楚楚动人。蝴蝶站在灰白色石栏杆上,姿态像等待,有十足的耐心。一个会思考的精灵。
“真美”知春赞叹,用手指抚了抚光滑的玻璃镜面。
岑慕彬抬起手,似乎也想去摸那只蝴蝶,落下时,却覆盖在知春手背上。他做得很自然,知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错愕地抬起头。
岑慕彬也正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眼里有危险的气息,简直像挑衅。知春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的目光重新转回那两只重叠的手。
岑慕彬又慢慢伸展手掌,五指轻轻嵌入她指间,如一把锁将她柔软的手扣住,他的手心还带了些咖啡杯上的余温。
知春忽然醒了,意识复苏,替她作出判断,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倏然甩开岑慕彬的手,他没有为难她。
紧接着,知春匆忙往门口走,差点忘掉自己的包,她又转过身来取沙发上的包,根本不去扫岑慕彬一眼,一分钟不到,她已经踩在走廊的地砖上。
走路时,知春腰杆还能像样地挺直,但脚步略微凌乱,满脑子都是他那只知春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的目光重新转回那两只重叠的手。
岑慕彬又慢慢伸展手掌,五指轻轻嵌入她指间,如一把锁将她柔软的手扣住,他的手心还带了些咖啡杯上的余温。
知春忽然醒了,意识复苏,替她作出判断,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倏然甩开岑慕彬的手,他没有为难她。
紧接着,知春匆忙往门口走,差点忘掉自己的包,她又转过身来取沙发上的包,根本不去扫岑慕彬一眼,一分钟不到,她已经踩在走廊的地砖上。
走路时,知春腰杆还能像样地挺直,但脚步略微凌乱,满脑子都是他那只手,如鬼魅一样在她视野里缓缓张开。
那是荣钧的主治医生,是他们全家感恩戴德的人。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很和谐地谈话。
真是疯了。
她弄错了方向,结果从后门走了出去,眼前是弯弯曲曲的停车场,车子一辆接一辆从她身边经过。
知春在一座木桥上站定,她需要缓缓神。木桥底下是条浅浅的水沟,两边种满灌木。木栏杆上停着一只黄色的蝴蝶。“如果飞来的是一只蜜蜂,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蜜蜂,也可能是蜻蜓,或者别的什么拍到它,纯属偶然。”
他那样对她,是否也只是偶然性冲动
知春在桥上站了十分钟,仍然没理出什么头绪,转眸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
15他是怎样的人
荣钧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阴郁。
门被推开,知春走进来,见到她,荣钧脸上明朗了些。
“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松刚才是不是来过”
荣钧瞧她神色便知瞒不过,点点头:“我约他来的知春,我们账上没多少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