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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张民军的嘴,比起兵反清要麻烦千百倍
“先生,江西民军在街头抢劫了商铺,又跑到陆军部闹饷,您看怎么办是否立刻镇压”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男子从外面闯了进来。
孙文强自压抑着烦躁的心情,挤出笑容道:“宫崎君,这些人都是革命的功臣,只是日子过的确实清苦了些,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他们的苦衷我感同身受镇压是不可取的”
宫崎滔天,出生于熊本县的寒门武士。大哥宫崎八郎是日本民权运动的健将,加入西乡隆盛的反明治政府的军队,战死在西南战争。二哥宫崎弥藏痛感日本无法独自应付白种人的霸权,立志联合中国、印度、土耳其,共同对抗西方。四哥宫崎民藏则致力于土地改革,反对日本的封建地主制度。
宫崎滔天受三位兄长的影响颇深,他认为日本国土狭小资源匮乏,无力引领亚洲的复兴。只有中国土地辽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具备这样的潜力,理应成为亚洲的主导力量,日本应该是中国的臂助而不是敌人。
宫崎滔天结识孙文之后,仅仅席间一番交谈,从此视孙文为亚洲的珍宝,认为全日本就没有一个比孙文更优秀的政治家,抱定信念加入了同盟会,誓死追随孙文。
为了孙文,他和不少日本政界头面人物翻脸,曾经因为内田良平酒席间对孙文言语不敬。宫崎滔天直接用酒壶给这位黑龙会的大龙头脑袋开了瓢,同样是为了维护孙文,他和头山满也发生过冲突。
更是为了孙文,宫崎滔天变卖了所有家产,弄的老婆也不得不出去给人帮工补贴家用。
在同盟会周围那些居心叵测的日本人中,宫崎滔天显得相当异类。也因为这些原因,孙文对他非常信任,还给他起了个绰号:东瀛虬髯客
“宫崎君,向三井财团借款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孙文急切的问道。
宫崎滔天脸一红,叹气道:“三井物产答应借款”
孙文大喜道:“那好啊,有这三百万的借款,临时政府就有了和北方讨价还价的资本了,如果袁世凯是真心接受共和体制,那么就支持他,如果他首施两端,那就出兵讨伐他”
宫崎滔天苦着脸,一躬到地:“先生,真是对不起,三井物产是答应借款了,但是鄙国政府里的一批老朽,却百般阻挠三井侯爵也只好作罢,请恕宫崎无能”
孙文也只好苦笑连连,拍着宫崎滔天的肩膀安慰了一番。
宫崎滔天长吁短叹,不住声的埋怨日本政府的短视和愚蠢。
“先生,先生”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孙文一看是黄兴,忙道:“克强,你来的正好你拟定的那个各部总长、次长的名单,我看了感觉有些问题,基本上都是留日学生,武昌首义的功臣都被排除在外,这会让人非议的”
黄兴急的脸色煞白,摇着手道:“咱先不说这个,安徽都督柴光华在长江上鸣炮为陶焕卿致哀,现在已经带着水师走了”
孙文一愣:“哦,去哪里了回安庆”
黄兴苦笑道:“若是回安庆就好了,他带兵去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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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石大人胡同宫保府
“咣当”的一声,铜盆被袁世凯一脚踢飞。
“混账,你想烫死我”袁世凯怒气冲冲的吼道。
蹲在地上给他洗脚的朝鲜小妾,被浇了个满头满脸,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奴婢该死”
袁世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将她打了个跟头:“你早就该死了”
沈五娘笑着走了过来,朝已经被吓傻的朝鲜女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然后轻声道:“爷甭生气了,气大伤肝啊”
袁世凯用眼角扫了一下朝鲜小妾:“还不滚要死就死远点”
小妾强忍着委屈,抽泣着退了下去。
沈五娘倒好了洗脚水,又往里面掺了些牛奶和花瓣,蹲在地上替袁世凯洗脚。袁世凯显得心神不宁,刚刚洗了两下就把脚从盘里伸了出来。
沈五娘拽住他的脚道:“再多泡一会儿吧爷的身子骨不比当年了,热水烫烫脚晚上睡的踏实”
袁世凯沉默不语,只是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五娘把他脚趾缝都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用白毛巾擦干了水:“杨杏城先生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袁世凯立刻来了劲头,从榻上蹦起来,光着脚就冲了出去,沈五娘拎起他的鞋子,后面追赶道:“爷,你的鞋”
二门外面,杨士琦悠闲的喝着茶,几个亲兵捧着茶盘、水烟袋,点头哈腰小心的伺候。
袁世凯冲过来一个熊抱:“杏城啊,你想死我了你来就来了,还让人通传什么”
杨士琦哈哈笑道:“刚才听见宫保在料理家务,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我还是躲得远些免得自讨没趣”
袁世凯亲切的拉着杨士琦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埋怨道:“你去安庆的时候,我听说安庆被乱党占据朱家宝被杀,我急得要命”
杨士琦在安庆见了柴东亮之后,就在安徽、江西、江苏转了一大圈,考察了几个宣布独立的省份,然后从上海坐船到了天津,再从天津坐火车回到北京。这一通转,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袁世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以为他死在安庆了,直到接到杨士琦从上海发的电报,才知道他平安无事。
沈五娘从里面追出来,把鞋子替袁世凯穿上,然后佯嗔道:“杏城先生,你也真是的,安然脱险也不来个信报平安,害的我家袁爷平白为你掉了多少眼泪,袁爷心情不好,我们这些姐妹也没少受气”
杨士琦哈哈笑着打躬:“都是士琦的罪过,向夫人赔礼了”
袁世凯瞪了沈五娘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和杏城兄弟劫后重逢,你还不去安排酒菜,在这里聒噪什么”
沈五娘白了袁世凯一眼,扭着小蛮腰盈盈款款的走了。
袁世凯尴尬的笑道:“我是武夫出身,总是不在家,这些娘们未免少了些调教,让杏城见笑了”
杨士琦哈哈笑道:“五娘巾帼不让须眉,风尘中的豪侠,结识宫保与寒微之中,这等眼力纵然是许多的爷们也比不上宫保发达之后,不忘旧时故知,这等胸襟才是真豪杰本色”
沈五娘本是京城名妓,在八大胡同挂头牌的红倌人,多少王公贵胄一掷千金都难获垂青。她偏偏就看上了当时被革职的袁世凯,自己赎身之后等着袁世凯出头的一天。有这样一段情缘,也难怪袁世凯对她青眼有加。
袁世凯一直拉着杨士琦的手就不松开,俩人笑着进了内堂。